再不起来吃,我就都给吃光了……”
颜瑜希看着面目沉静的男人,止不住鼻子又酸了起来。
她用还包着纱布的手轻轻触碰男人的下巴:“都长胡子了……可真丑……”
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颜瑜希像往日一样跟他说着话,像是在唱独角戏。
那日她跳下后便及时被警察给救了。即使是沙堆,从二楼蹦下去也给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在昏过去之前紧紧拽着警察的手,拜托他一定要救陆江南。
再次醒来便是在医院。因为吸入大量的粉尘和热量,对呼吸道造成一定的损伤,所以她昏迷了两天一夜。双手轻度烧伤。
一醒来就发现亦炀和纪尘在床边沉默地坐着。见她醒过来了都很激动。而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江南呢?”
陆江南的伤势要比她重。双腿均被不同程度地烧伤。医生说好在冬□□服厚,减少了一定的伤害。
陆江南没有生命危险。但从那天开始到现在都两个多礼拜了他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颜瑜希不顾纪尘和亦炀的阻止,日复一日来陪他说话。后来索性就跟他住在一间病房里。
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他的也是,可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
大年三十的夜晚,没有团聚,没有欢笑,没有喜庆的鞭炮声,也没有丰盛的团圆饭。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趴在陆江南的床前睡着了。睡醒之后微微有些失神。
看着窗外,远处礼花绽开一个个漂亮的形状。
可她只有冰冷的房间、睡不醒的人、和一盒凉透了的饺子。
她叹口气,习惯性给陆江南把被子掖了掖:“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我也想放烟花……”
空气一如往常陷入沉默,不过颜瑜希也习惯了。掖好被子后她像往常一样想要起身去自己床躺会儿。然而她还没等站起身,随意瞥了眼陆江南的脸,身体忽然僵住。
男人依然安静地躺着,一双睁开着的清明黑瞳一眨不眨看着她。那依然深邃漂亮的双眸尽头深处浸满了温柔与爱意,映照着窗外此起彼伏崩炸开的礼花显得格外明亮。
颜瑜希一瞬就红了眼眶,不敢置信一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陆江南的眼睛,颤声道:“你醒了?”
男人虚弱地弯唇,张嘴之后发出的声音只有气声,可从嘴型颜瑜希也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想带你放烟花。”
颜瑜希笑容展开,嘴角弧度加大,双眼盈满泪水,视线模糊:“你嗓子伤到了,别说话了。”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一起去放。”
“铛、铛、铛……”
颜瑜希话音落下的同时外面忽然响起节奏缓慢的钟声。一瞬间,整座城市绚烂了起来。
新年,到了。
她看着陆江南的脸,忽而觉得这个新年礼物很美好。
***
陆江南醒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很高兴。
媒体和粉丝大过年的也守在医院外面想要看两人一眼,可他们谁也没有露过面。
醒来也有半个多月了,陆江南的身体在缓慢地恢复。而这期间,在他身边只出现过颜瑜希和护工,其他人谁也没来过。
颜瑜希说不想让别人影响他休息,他也乐见其成。
他在大年三十那天醒来,整个正月都躺在医院里。元宵节过去后天气也开始逐渐转暖。
仔细一回想,好像整个冬天他都在医院里度过了。眼看着还有在这里待到开春的可能。
虽说每天的生活很单调,却不无聊。有颜瑜希陪着,怎么会无聊?
他巴不得每天都过这种只有他们彼此的二人生活。求之不得。
他们每天说话聊天,一起吃饭。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偶尔她还会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过怕他冻着,每次在外面也不能多待。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友好也很和谐。但这种状态,却让陆江南在享受的同时还隐隐担忧。
因为他不知道这种感觉要怎么解释。
既像朋友又像恋人。
而且这几天他发现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发呆,不知想着什么。他只要从病房的窗户往外一看就能看到她。
他抿紧唇。
醒来之后没多久他就知道陆江北追着岑辛去了国外。他不敢确定,她的惆怅与迷茫是不是为了他。
“饿了吗?”从外面回来的颜瑜希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进屋看见他醒着倚在床头便淡笑着问道。
陆江南微微笑开,温柔地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扑面的寒气。
“不饿。”
颜瑜希笑着脱下羽绒服,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了眼他的腿:“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陆江南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颜瑜希点点头,抬起脸便发现陆江南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
陆江南犹豫了几秒,试探着问道:“瑜希,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陆江北?”
颜瑜希着实愣了一下,微微笑开:“为什么这么问?”
陆江南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我根本比不了。可你也说过,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他已经选择了岑辛,为什么你不能试着放下,考虑考虑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