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埙已被染黑,混杂着恶灵之气的泪珠滴落在梦境中,像一颗颗沉重的黑色珍珠,重重敲着梦境,敲得梦境动荡,支离破碎。
强撑梦境的西风知道梦境已破,却不甘心被迫放开,“轰——”梦境破裂一角,西风几乎被那强大的恶灵煞气弹到十丈外。
青渊已从梦中出来,将西风护住,把要外泄的煞气封在梦中:“她要变恶灵了。”
“不行……”西风提剑要上前化那煞气,却被青渊捉住了手,“不行!我不能让她变成恶灵。”
青渊没有放手,西风也明白,一旦灵变恶灵,就无法挽回和阻拦,至少在她的认知里没有,青渊拦她,那说明青渊也没有见过可挽回的。
连青渊都没有见过,那千罗只怕……
千罗的身下,已经开出一朵黑色莲花,层层盛开,煞气萦绕。她还在低声念着,念着回家的路。
“嗷——”
灰色的脑袋在黑色煞气的比照下,变成了一颗白色圆球。它朝煞气挤去,想要靠近千罗公主。
它记得这个姑娘,它每天都会来这里,吃她的噩梦。那是它在这皇宫里,吃过的最悲伤的梦。它每次都会在她的梦里,额外开出几朵红艳的花。
可是她要变恶灵了,那是一种毫无感情,又冷血无情的生灵。
它不能容忍这样善良的姑娘,变成那种恶灵。
“嗷——”
煞气侵袭,灰色的脑袋已见红色伤口,一刀一刀刮在它的身上。
“小圆!快出来!”
背后的唤声它听见了,也是那个总是在做噩梦的姑娘,她的梦,是撕心裂肺的梦。千罗公主的梦,是充满绝望的梦。
它没有回头,仍在努力靠近那朵黑莲。
千罗跪在花中,手里的骨埙已经变得墨黑,再没有往日的骨白。
“嗷——”
有人在叫她,不是她的家人,甚至不是她认识的人。她睁开泪眼看去,眼前有一朵红色小花,朝她探来。
她怔怔看着那朵花,看着那赠花的糖球,怔然道:“是你吗,每晚都在我梦里,为我开出花儿,每日清晨,都在我门扉上别一枝花的人?”
饕餮蹦了蹦,脑袋上全是赤红伤口。
她缓缓伸手,手指上便沾了血,她看着手上的血,也看见了手上的煞气,抬头后,更看见了刮在它身上的煞气。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煞气来自她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她手中的红花,枯萎了?
“嗷——嗷——”
饕餮想吃掉这煞气,但吞入腹中,却变成了毒丨药,灼得它难受。可它还是在大口大口地吃,只会吃的它,只想到了这一个救她的办法。
它想吃掉天下人的噩梦,在他们的梦中,开出一片花海。
对,它不应该只留在宫里,人间那么大,凡人那么多,它应该去走走,在他们的梦里,开出花海。
是不是晚了?不,不会晚的!
“千罗——小圆——”
煞气阵外,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千罗茫然看着外面,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看着那还在吞着煞气的糖球,想抚摸它,可她的手上还缠着煞气。
她不要这种东西,她不想伤害它,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她不想要,不想要!
冲天外溢的煞气突然像被什么吸食,迅速被吸入骨埙之中,它们厉声尖叫,但仍被骨埙吸入,弥漫在外面的煞气,也全被无形的灵力捕获,封在骨埙中。
西风和青渊意外地看着几乎已经无可挽回的景象,心觉惊奇。
青渊看向那骨埙,墨色的埙忽然重新如水明净,将煞气尽数吞食:“那骨埙……”
“骨埙怎么了?”
“那是死去神兽的骸骨。”青渊似乎明白了什么,“遗失在人间的兽骨,被凡人所拾,雕刻成埙。所以唯有千罗公主的埙,才有让心有挂念的人听见的神力。”
吸食了全部煞气的骨埙,又再次变成了黑色。千罗公主轻轻捧着,这骨埙,已经轻如羽毛,几乎没有了重量,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它,是察觉不到它的存在的。
骨埙乐孔中,隐隐透着煞气。埙如囚牢,煞气想要冲出来,却冲不破,被埙死死困住。
千罗忽然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随后便见那埙轰然破裂,和煞气一起,消失在了她的双掌上,消散在了这清冷的宫廷中。
千罗是青渊所见的灵在异变时,唯一没有变成恶灵的,哪怕是神和魔,都无法逃脱恶灵的纠缠。
或许是骨埙杀死了煞气,或许是小圆吞食了它们,或许是千罗公主自己,不愿意变成那种没有任何思绪念想的恶灵。
又或许,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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