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也好,我们一定都要如实的向上级汇报,兄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到“如实”两个字时,老姚下意识地加重了语气,而最后竟然问了我一句他说的对不对,据我分析他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在故意突显我的重要性,说白了就是笼络我;二就是想试探试探我的态度,我要是顺着他说,那自然就是有意向他靠拢,我要是不顺着他说反而跟他唱反调反驳他的话,那他肯定就会觉得我跟他不是一条心的,向上面汇报的时候指不定又会调油加醋往我身上扣多少屎盆子呢。
而他整体上这番话,既是在拉拢我、也是在威胁我,更是在跟我串供,可我心说你现在串供还他妈有个屁用啊?这一回你这只替罪羊是当定了,跑不了。
想到这些,我不禁感慨了起来,还真他妈的应了我刚上车时小张跟我说的那句话,老姚这个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不单不能信,而且跟他说话时更一句话都不能多说,说多了难免就会错,说错了难免就会被这个笑里藏刀的混账东西在背后捅一刀。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我又何必跟他针尖对麦芒呢?通过今晚的事我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一个道理,混官场果然比混社会还要险恶得多,至少跟二哥、锥子他们在一起还讲个兄弟情义呢,可这儿倒好,前脚还是亲密无间的上下属关系,连吃饭都天天在一张桌子上坐着,可这一出了事,立刻就先把自己的队友给卖了,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甚至不惜让个死人来给自己顶罪,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
可我也清楚,在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圈子里,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可不是只有老姚一个人,自己不够阴,就会被别人阴;自己不够狠,别人就会对你狠。想在这个圈子里立足,这就是唯一的法则。
想到这里,我竟然突然又想起了老唐的事来,幸亏当时老唐提前窜出去了,要不然的话,现在小张的下场岂不就成了第二个老唐?不过小张毕竟只是诈死,这一点上,也不知道是该说他比老唐幸运,还是该说他比老唐更可怜。
面对老姚的试探询问,我没敢多说话,只是朝他微微一笑说:“姚大哥,您说得对。”
听我说完,老姚的脸色立刻轻松了不少,于是从桌上掏了根烟递给我,又说:“兄弟啊,今晚的事不全怪小张,毕竟咱们都有错,我是领导,可我却没能尽到一个领导的责任,看错了小张,而你的身上,也难免会有些小的过错,不过兄弟你放心就是了,你姚大哥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今晚的事能抗的,哥哥一定帮你扛着,大家都是为赵组长办事,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你说对吧?”
他问完之后,我还是点头连连称是,没有多说话,多说无益,就算是只狗,我也不能跟老姚一样做一条乱吠乱叫的狗,只有不叫的狗才咬人最疼,而像他这种喜欢乱叫的,永远都是第一只被杀了吃狗肉的,可惜呀,显然老姚是把自己的乌纱帽看得太重了,因此才一时心急迷了眼,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
又跟老姚聊了一会之后,老姚说他要打电话先向上面汇报一下目前的真实情况,说是真实,其实无疑就是把自己刚刚跟我“对好了词”的这套理由说出来蒙一蒙上级,把主要责任推给小张和那个拿着假军官证闯进车厢的女孩儿之后,再假惺惺做一下自我批评,然后就光等着上面的指使和处理了。
不过,他显然也想往我身上推几项“罪名”,因此拿起电话之后并没有让我旁听,只说了一句“陈凯你也该累了,先上车去休息一下吧”,就把我从值班室里支了出来。
其实我巴不得赶紧离他远点,早就已经听够了他的一堆明枪暗箭了,反正我自己心里有底,今晚的事不管怎么推,他这个总指挥也别想躲过这主要责任去,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回到车上之后,车厢里的秩序早已经完全恢复了,武警们对犯人的监管甚至更加严格了起来,而我刚一落座,孙怡竟然就从后面跑了过来,坐在我对面也不说话,只是嘟着嘴皱着眉头望着我看。
我愣了一下,问她:“你看我干吗?”
她迟疑了半天,孙怡才说:“陈,陈指导,这,咱们第一要务是看好韩卓啊,这,你一下子跳着去追逃犯,这,咱们囚犯该怎么办啊?”
看不出来,孙怡居然在质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