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快要走到文洁旁边的时候,我又停住了脚步,有些不敢开口。
“稍一稍,稍一稍,我去打个热水~”有男生从后面走了过来,原来我站在了两行课桌间的过道。
我侧了侧身子,让了位置,忽然就泄了气。
“哎?唐优,你刚好在啊,这个问题我有点没懂,你给我讲一下。”文洁发现了我,指着书上的一道题跟我说。
我回过神,定了定眼睛:“这道题,你看,我们先是到这里加条线,然后看这里的这个角……”
解完了题目后,我又站了一会儿,轻声说:“文洁,其实……我也有问题想请教一下。”
“你讲咯,我听到。”
我深吸一口气,问:“我想问下,你学唱歌要花好多钱啊?”
她偏头想了想,嘶了一声,挠头,说:“有点记不起来了,不过好像听我爸他们讲,应该是50块钱一节课吧,不贵。”
五十,不贵。
但我依旧顺着她的话说:“50啊,是不怎么贵……哈,我先走了,有问题你再叫我哈。”
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简直让我的世界都崩塌了。
50块,我可以吃……早餐1块,中餐2.4,晚餐2.4,正常上课我能用一周,还能有结余去买点便宜的水果吃,或者买一包卫生巾。
50,够我买很多很多东西了。
原来,50,还能和不贵放在一起。
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竟是这样的大。
原来,有个好的家庭条件是那么重要。
我忽然的,就没了精神,懒洋洋的坐在板凳上,把下巴垫在翻开的书本上,看着眼前摞的刚好和视线平齐的书,一片模糊。
我要用一周的钱,他们,也许只是一节课,或者一顿饭就解决了?
失落是暂时的,我要学习,赚钱!自己学!
握紧了手中的笔,开始聚精会神的学习。
“这个是我妈给我买的鞋,花了500多。”
“我这件衣服,200多,也是我妈买的。”
男生莫名的胜负欲起来了,我看着桌上的书摇头,我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春季过了三个月,不是农民口中的春季,而是学校的春季。
几次月考,成绩依旧不上不下的吊着,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难道,真的就这样了吗。
厚厚的棉衣早已褪去,他们都穿上了短袖,唯独我,还是穿了长袖,手臂露出了一截。
“唐优,你穿长袖莫不热?”魏赢看着,坐在下铺直扇风,“我看到你都热。”
她看着我摇头。
我也摇头,说:“不怎么热,甚至还有点冷。”
“我不信。”她的眼神充满了不相信,质疑。
我捏住她的手,让她摸我的手臂。
“我去~这么冰!”她惊呼,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你们快试下,唐优手臂好冰哦!”
又来了几个朋友,一个接一个的,都在感叹我的手臂怎么这么冰。
“哎?那你会不会姨妈痛哦?”魏赢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被吓到了。
我不解,蹙眉问:“姨妈痛?”
“哎呀,就是那个……”
见我还是不懂,她靠近我的耳朵,“就是月经!”
她的脸都红了,我笑着摇头:“不痛。”
“好奇怪哦,不管了不管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你要不和我们出去玩一下?”她向我发出邀请。
我看了看手里的书,摇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们去玩吧,我守家,嘿嘿”
说着我踹掉鞋子爬上了床。
“好吧好吧,那要不要给你带夜饭,我们待会儿逛完街就直接去教室,不回寝室了。”说着她们陆陆续续的出了门。
我想了一会儿,盘算了一下手里还剩下的钱,说:“帮我带个凉面吧,五块钱的,老地方啊。”
“晓得晓得,我走了啊。”
没等我把钱递给她,她就跑了,因为外面有人在催。
我笑着摇摇头,晚自习的时候再给她吧。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又默默地念了念这句话,然后开始看书。
天气确实开始热了,而且还有一种烦人的动物也出现了。
它就是——蚊子。
‘啪!’
‘啪!’
一会儿拍一次,我有些烦了,喷了两下花露水,可算是清净了。
“x,y……”
手机铃声响了,是谁会在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呢?
我接通电话:“喂?哪个?”
“x轴,y轴……”
“女儿。”
是妈妈。
“妈!”我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异常的开心。
“哎~”妈妈应了一声,“你到搞什么啊?”
“到寝室看书。”
“你今天下午不是休息么,浪么不和同学出去玩么?”妈妈隔着电话问我。
我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说:“今天,天气有点热,我不太想出去。”
其实,天气一点也不热,而且很适合出去玩,我又摸了摸枕头底下的钱。
说:“妈妈,你在搞什么,有没有想我啊?”
“想,怎么不想呢!妈妈想死你了。”
我很开心。
“我也想你,妈!”
眼眶突然红了,泪水落了几颗,我赶紧擦干净,生怕妈妈会发现。
忽的又看见了床上的铁栏杆,才想起来这是学校,妈妈看不见我的,吸了吸鼻子,说:“妈,我……”算了,太贵了……
我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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