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物资有限,说什么上好的伤药也无非是这些。这也就是为什么战场上的伤亡总是惨烈,即使你有幸能从战场上爬回来,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不治病逝,而通常这所谓的这样那样的理由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治疗的不及时和不彻底。若是落下了病根,或是内里根本没好,那也无非是在身体里埋了颗不定时的炸弹,不定期跑出来炸一炸。
待伤口大致包好,我的手上一缓,长吁一口气。正好这个时候小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小盆,端了热水进来。“正好,我稍微收拾了一下伤口,你来给他擦擦身子,注意伤口不能碰水,你拧毛巾的时候记得不要留太多水。”
我站起来,舒了舒僵直的后腰,又说:“我估计失误,带的伤药只够用这么一会,等几个时辰后他若发汗,又得再换一次药。”我顿了顿,果然见小鹏又开始白里透白的一张脸对着我,“你别担心,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回军营里再拿点药来。”
我走到动口,撩起垂着的青藤,又忍不住回头看。我站在月光下,看洞内的人倒愈发不清楚。也不知为什么,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觉得这一回我肯定能记住这个男人很久。于是,怀着一种觉得做好人也能治疗记忆力的满足的心情,我独自踏上了回副营的路。
……
月光遍洒大地,凄凄惨惨戚戚。
当人在深更半夜荒山野岭再次被一枚短刀顶在颈间的时候,我想是无论如何也再生不出什么满足的心情了。只觉得做好人真是艰辛,而且无比苦逼。这一次我自以为准备充足,带了双份的伤药,纱布和一些其他小东西,甚至都还不忘给秀卿留信说在主营汇合,但是我却忘记带火折子,所以我只能靠模糊的月光来分辨架住我脖子的人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看着挺像是个人的。
这一次我不能像前一次那么镇定了,因为这人的功力明显和刚才那只三脚猫有着天壤之别,现下我真是有了性命之虞。
“呃……”我想着还是点说些什么,即便只是临终遗言也好,于是我泪眼汪汪道:“大哥,我只是半夜经过出来打酱油的,你……”
那人打断我:“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蓝衣服的男人,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这人声音低沉,不紧不慢,我听着也是颇耳熟……
我记得自从我重生以来,见过的人也不是很多啊,能升级到让我眼熟耳熟的级别的,应该数数也不超过十个。难不成……是我上辈子认识的?如此一搜索,反倒能拣出那么几个比较靠谱的人选来,于是我大着胆子问:“你是不是认识慕芳菲?”
显然对面这人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个名字来,猛然一顿。说时迟那时快,我只感觉到颈间寒光一闪——
他收起了短刀,点起了火折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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