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胸口为中点,整个胸膛都像被怪力撕裂了。他中了跳弹。那个男人死前的最后一子弹击中了车里某个金属部位,反弹后击中了伊利亚胸膛正中。
他在后座上躺了一会儿,现除了疼还是疼,可就是没有要死的迹象。伊利亚撕开脏兮兮的衬衫,现那颗子弹嵌在自己胸骨上,反弹减弱了射击度,他没有被当场贯穿。
虽然没有立刻死掉,但胸骨一定碎裂了,喘息良久后,伊利亚踉跄着将司机的尸体拖下车,坐到驾驶座上动汽车。他已经遍体鳞伤,被狗咬到的伤口深可见骨,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在森林里摸爬滚打一夜后,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色,任何一个看到他的正常人都会惊声惨叫。
伊利亚已经恢复了一头野兽应该有的样子,凶残、悲惨、肮脏。在泥土和血污掩盖下,他的眼睛出绿荧荧的幽光,如同疯狂的狼。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油箱是满的,开车顺着这条道一路南下,只要十几英里就能逃出芝加哥,到加里后找个私人诊所包扎伤口,然后从港口乘船进入密歇根胡,逃到对岸的加拿大。FBI很难处理跨国事件,跑到异国他乡,黑帮也没人能抓到他。
走吧,逃回森林,回到那个漆黑一片的绝望世界中,那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伊利亚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另一个声音说:那么,你再也见不到薇拉。
只此一念,伊利亚几乎被悲痛贯穿灵魂。
她很快就会长大,忘记这段往事,继续过着公主般的幸福生活。这位纯洁的天使、这只快乐的小鸟,将永远失去现在的模样,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他必须再见她一面,将礼物送到她手上。那是薇拉亲口要求的,他绝不能让她失望。
伊利亚转动方向盘,顺着离开芝加哥的路逆行而上,返回人烟密集的市区。这是一个极端疯狂的举动,哪怕最不要命的恐怖分子都不会做出如此选择,可伊利亚已经下定决心,他不再受恐惧操纵,不再受理性束缚,不再受伤痛干扰,世间一切合乎逻辑的道理都与他无关了,野兽完完全全地释放了自由的灵魂。
砸碎一家高级定制店的橱窗,伊利亚从模特上扒下一套西服。洗净身上的泥土和血污,他将这身美丽的行头穿戴在身上。黑色外套,酒红色衬衫,对着镜子,伊利亚给自己戴上领结,将黑向后梳好。因失血而苍白的皮肤映衬着绿眼睛,他像午夜的吸血鬼伯爵,风度翩翩,危险优雅。
薇拉的生日宴会在游艇上举办,船开入密歇根湖,除了可以信任的人,不会有无关外人上船打扰她。
伊利亚来到港口,看到有认识的人在岸边抽烟,对方惊讶地说:“你怎么才来?公主都问了好多遍了。”
“工作有点麻烦。”伊利亚简洁地回答。
“快点上船,我送你去游艇。”男人把烟蒂扔进水里,跳上一条运送客人的小船。
伊利亚突然意识到,除了瓦西里,其他人并不知道托马斯想除掉他。这也很容易理解,伊利亚对薇拉做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为了保护妹妹,托马斯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其中真相。他现在仍然是雄狮忠诚的一员,有资格参加公主的宴会。
伊利亚跳上小船,他胸口中弹的部位已经浸透了衬衫,可布料是酒红色的,看起来就像被冒失鬼泼上一杯水。伊利亚已经是强弩之末,如同一艘开始沉没的船,生命在迅流逝。
富丽堂皇的游艇漂浮在宁静的湖面上,船上传来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悠扬乐声。
是她在弹琴。
伊利亚眼中的世界已经黯淡下去,光芒从一个小小的孔洞里照射进来,他寻觅着那束光,登上了仙境般的船只。
甲板上,宾客们正在欣赏雷诺夫兄妹俩的精彩合奏,托马斯的小提琴拉得精彩异常,薇拉却弹得心不在焉。她今天穿着香槟色的希腊式裙子,颈间戴着托马斯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串圆润饱满的珍珠项链。
一曲终结,掌声四起,薇拉皱着眉头对哥哥说:“我想喝杯酒。”
托马斯温柔地拒绝了她:“你有果汁,亲爱的。”
“我只想喝酒,我感觉糟透了。”薇拉看向黑乎乎的水面,“伊利亚为什么还不来?”
他永远不会来了。托马斯想。
可接下来生的事,是托马斯的人生中唯一一件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
本应死在意大利人手里伊利亚穿着高级西装,穿过人群,从黑暗处来到亮如白昼的甲板上。
他手里拿着一束白蔷薇,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将那束花染成半红半白。在游艇高强度的灯光照射下,人们惊恐地现这个俊美青年受了重伤,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迹。
薇拉尖叫了一声,推倒琴凳站起来,伊利亚朝她微笑着,如同一个健康人般走了过去。
托马斯菲舍的脸色登时变得极端复杂。
“生日快乐,天使。”他将一个八音盒递给薇拉,已经没有时间包装礼物了,盒子上染着血红手印。
薇拉脸色惨白,浑身抖,泪水汹涌而出。她尖叫着大喊:“快救救他!快救救他!他在流血!”
伊利亚向她单膝跪下,握住她的小手,郑重地低头吻了一下,如同向沙皇宣誓时一样。
“我不需要星星。”他用如同耳语叹息的微弱声音说,“你就是我的星星。”
【野兽明明有机会逃回黑暗森林,可它不愿离开女孩儿。】
【拖着重伤的身体,野兽回到村庄,流尽鲜血,倒在了心爱的女孩儿脚下。】</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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