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
“再见。”
刚转身,江润忽然听见巨大的撞击声从不远处的十三号会所前传来。
——碰!
原来是两辆车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其中一辆是分外眼熟的红色跑车,撞在它侧身的是一辆全身黑色,散着阴森无情气息的吉普车,经过剧烈冲撞居然没有一丝损坏!
有尖叫声从红色跑车里传来——是伊宝夜的声音。
江润刚想跑上前去救人,那吉普车窗忽然摇了下来,里面露出一张模模糊糊的脸,很年轻的样子,带着鸭舌帽,像是个十七岁左右的女孩子。
少女转过脸来,狭长的丹凤眼,脸色苍白,尖尖的下巴,莫名有种不协调之感,仿佛是黑夜中的鬼魅,时空在她周身凝滞失控。
下一刻她已掏出了轻型机枪,架在窗口上,对着面前的红色跑车一阵疯狂的扫射!
震耳欲聋的声音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种,吉普车飞快地退了开来,灵巧地转了个身,一声呼啸便直接开走了。
余下那几乎变了形的红色跑车,还有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静。
江润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朝着还愣在原地的艾彩吼道:“快报警!叫救护车!”
说着便冲向车子,一边喊道:“伊宝夜!伊宝夜!你还好吗?!”
车门显然已经打不开了,江润从车窗看进去,里面一片狼藉,伊宝夜带着哭腔的喊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救命!救命啊——让我出去!”
江润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车子看上去要爆炸了。
虽然她很讨厌伊宝夜,但绝非希望她这么死去。
江润四下看看,最后扳下十三号会所前铜雕上老头子拿着的拐杖,拍了拍车窗:“你挡住脸!”说罢用尽全力往车窗上一砸。
啪!
玻璃上出现了裂纹。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江润疯似的一下下砸向车窗,已经有烟冒了出来,她回过头,对着那些围观的市民咆哮道:“看什么看?!快帮忙啊!”
有人反应了过来,拿来锤子转头之类的帮忙砸窗,不一伙儿窗子便被他们合力砸开。
伊宝夜满是鲜血的手从车里伸了出来,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无助:“伊润……伊润……泽敛还在里面……”
“知道了,”江润低低安慰道,指挥着其他人,“大家快去驾驶座那里,还有人被困在里面!”
她说着把半个身子伸进车窗,抓住伊宝夜:“来,我拉你出来……”
伊宝夜抽泣着,抱住江润,江润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外加其他两个人帮忙,总算将她弄了出来,那厢里芮泽敛也被几个力气大的男人拉出车子,他惨得不成人样,脸上全是血,不过还活着,并没有中弹。
“快走!汽车要爆炸了!”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大伙儿架着昏迷不醒的芮泽敛,江润扶着伊宝夜,刚到街对面跑车便爆炸了。
强烈的冲击波把众人拍倒在地,滚烫的气流滑过江润的侧脸,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烧起来了,连忙护着伊宝夜,在地上蜷缩起来。
十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才赶到。
混乱之夜还在继续。
帝都第一人民医院。
走出伊宝夜的病房,江润正好遇见匆匆赶来的伊向东夫妇。
“我女儿怎么样了?!”姜琴狠狠抓住她的手,长长的指甲陷进她的皮肤里,她痛得皱起了眉。
“已经好多了,只是受了点惊吓,”江润冷冷淡淡地回答道,周围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打了一点镇定剂,已经睡下了。”
姜琴冲进了病房。
走廊上只有伊向东身形未动。
“今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伊向东的脸上保持着出乎意料的冷静。
“车祸,我在电话里已经说明白了。”
这时他突然用力握住了她的肩,力气大得好像要将她骨头捏碎,连同着表情都有些扭曲:“是不是跟最近生的事有关?难道是因为你干的好事让天使区的人盯上了我们家?!”
“别想得那么绝对,”江润用力推开她的父亲,退后一步,喘着气冷眼看着他,“我不会连累你们,这点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继续向别人透露我们有血缘关系。”
说完她转身就走。
“喂,伊润,你站住!”伊向东在她身后喊道,“我只是——伊润!”
“我姓江,”她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想把包扔在他脸上的冲动,“我叫江润。”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再回头看他是什么表情。
急救室的红灯还亮着,芮泽敛正在里面抢救。
江润想起自己半个小时前还向其父亲打过电话,结果接电话的人是助理,说他父亲公事繁忙不方便探望,而芮泽敛的继母还在蒙达纳度假无法回来。
一瞬间,她心头掠过一股说不清的怪异的复杂情绪。
算了,他人之事又于自己何干呢。
出了医院,一丝凉飕飕的雨点落在自己的脸上,江润抬起头望向什么也没有的黑色天空,胀的脑袋变得清醒了一些。
她忽然想到不久前的情景。
吉普车窗缓缓摇下,然后是女孩诡异而冷冽的面容。
江润甚至觉得那时她在盯着自己看。
——等等,那张脸分明在哪里见过了,非常熟悉的脸,仿佛就隐藏在记忆深处。
回到公寓,江润脱下外套,把伞放到阳台去晾,就在直起身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想了起来,关于几年前的一段被她刻意尘封起来的记忆,关于另一个引她向记者这条道路的原因,关于她厌恶伊宝夜的原因,关于她不满dFI的原因……
“不……不可能……”
江润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一定是她眼睛花了——
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不可能是——
她应该已经二十四岁了,她应该还在暗无天日的帝国监狱里!</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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