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翠雯,就是站在夏元黎背后的丫环心里也怕,她们再不敢有一丝小动作,低垂着头,表现着她们的听话与服从。
沐氏慢慢的从门里走到了小院里,她的眼里有疑惑有惊讶,更有狠绝。她独自走出了小苑,从今以后,夏元黎,不再是一个任她揉捏的小小嫡女,而是一个她必须细心揣摩、狠狠打压的敌手。
夏元黎没有看沐氏,她看着小孩信任依赖的大眼,说到:“男子之志,在于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说的很好,是一个男子来事一遭最要做的事情。但还有另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说的也好,不过小小的一个桐香苑,里头也不过几个丫环,这你都治不好,又怎能走出这里,面对外面的世界?”
且不说这句话在小孩的一生中有多大的意义,对另一个人来说,在他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这一句之后,终于能不再逃避,放下心中芥蒂,放下包袱,做出了那个决定。
也许,这就是一个缘法。只是这时的夏元黎不知道,那个人也不知道。
小孩现在还不懂,他只是默默的记载了心里。很神奇,不过一天之间,他的人生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夏元黎看着弟弟,指了指地上仍在哆嗦的翠雯,又瞟了一眼屋子,她看着小孩,鼓励的一笑。小孩慢慢退出了姐姐的怀抱,整个人站的很直,稚嫩的童音在小院子里响起,“翠雯以下犯上,冒犯夏府嫡子嫡女,不能轻饶,降为粗使丫鬟;魏嬷嬷年级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了,明日起就不必来桐香苑了。”
丫环们哪里敢有不应的,一起屈膝:“是,少爷!”声音整齐,态度恭敬有加,这日开始,小孩,夏元檀是夏府地位尊贵的少爷。
夏元黎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些淡淡的自豪,她招了招手,让弟弟走到她身边,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去。夏元檀跟着走,却也不问为什么。
已经6岁的孩子了,不说古代,就是在现代,幼儿园也上了几年,可夏元檀却什么都没有开始。夏元黎此时是带着弟弟,去要一个教书先生了。
到了宣丽居,通禀之后,很快就进去了。夏元黎带着弟弟进来,也没见人好奇的张望,她心里明白,荣氏已然大致知道了桐香苑的事,这是身为嫡母必有的手段。区区沐氏,确实不够格和荣氏斗。
夏元檀虽然曾经因为老不见母亲来看她,而对荣氏有些不屑,当对于自己的母亲,他难免有那么几分好奇,加上今天见到了对他真心的姐姐,心里又多了几分期待。
可惜,荣氏只会让它失望。
夏元黎把他带进来,只微微做了个礼,就带着弟弟坐下来。荣氏手一顿,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眼睛都没有抬起,一眼没看自己的儿子,夏元檀。
荣氏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身上穿的是浅青色的长衫,整个人淡雅出尘,神情肃穆平静,又像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她让夏元黎姐弟进来了,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夏元檀也慢慢失望起来。
丫环端上了热茶,夏元黎端起来浅浅嘬了一口,又微微眯起眼,感受茶的清香,又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想来母亲是知道的,弟弟年岁已大,该是进学的年级了。”
“嗯,明日就着人去办。不过,邀请一位好老师,不是那么简单的。”
“母亲说的是,女儿听说,刘夫人的嫡长子今日中了秀才,想来对请先生自有一套,不知后日母亲去刘府做客,要不要带上女儿,女儿很想向刘夫人好好讨教一番。”
荣氏闻言,神色终于微变,请柬她拿到手还未满半个时辰。她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春香。她知道这个春香一定不是她送给夏元黎的那个,或者说,最起码,不是那个在她眼前的春香。到底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女儿。
荣氏终于妥协,“明日就有先生入住夏府。”
夏元黎的目的达到,也没有再多留,就带着夏元檀走了,小孩走时面上还带着一丝不舍,却最终隐没不见,他拉起了姐姐的手,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再怎么当小孩是自己儿子,这时候却不能留他在自己的思静苑里睡,小孩耍了好久的赖皮,最后夏元黎陪着他,看他睡着了才走。小孩的脸上满是笑意,夏元黎心里一笑,虽然她的胎气未稳,但为了这么个笑脸,去陪着荣氏应酬,也不至于太难受。
春香今日话像是少了很多,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夏元黎忍不住微微惊奇,她看了眼春香,主仆两个相处不久,但是心里却有点想通,春香笑着说:“只是有点感慨,您好像很喜欢孩子。”
夏元黎微笑着点头。也没再理会春香偶尔的犯神经。
“也是…那个女子不喜欢孩子…荣氏是个怪胎。”
春香跟在后面,小声的低估着,夏元黎未曾在意,只听到后面一句,心里稍微在意。却未曾听到春香说前一句时,那满满的叹息。</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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