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逃避着不愿去寻找,自我暗示那是本能与理智的冲突争执,更不愿祀煌插手他的事直言拒绝了他的帮助。
镜空一直在迷茫,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看着族长他们忙碌着与那些人类联系,看着荒兽群冲击渊界城,看着他们安排高阶荒兽群偷渡进入星空学院大肆屠戮,看着那些背叛了族群的人类借由世族大比暗下黑手后公然叛离,看着荒族与人族开战。
身为攻击与辅助极强的空间系,镜空一开始便被安排好了位置——帮助同族们传送进入人族的防线偷袭。
最后,他在渊界城上,再一次的看见了那个人。
压下了心底的涌动,他反复告诫自己,立场不同,你我为敌,永远无法并存。
然后,他对他动了手。拒绝了其他人插手,他注视着那个人,将他打得遍体鳞伤。他知道,这个人是为了给其他人断后才留下的,其中就有他的恋人。
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但不舒服是可以肯定的。
一次次下手,一次次偏离了要害。然后,祀煌忍不住想要插手时,有一个人类扑了过来替他挡去了攻击。他看着他被传送离开之时,再度插手搅乱了空间波动,偏离了他所要传送的地点,一个不慎便有可能被空间乱流所撕裂,毕竟苏璃不是空间系的异能者。当时镜空想着,就这样吧,若是他侥幸活了下来也必然重伤,难成气候。
或许那时,镜空就有所预感了,那是他唯一一次能够杀掉他的机会。
但他却没能真正下狠手。
再度重逢,仍是战场,他已然成为了同级的存在。他执着的以他为目标,不让他去救任何人。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他到底是希望他死,还是不希望?
他不知道。
族长见他们僵持住了,便抽出手来攻击了苏璃,在那一刻,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去为他拦下,幸而那头奇异的荒兽替他挡下了。
心中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然而那头名为碎月的荒兽的受伤也令那个人下定了决心。看着他手心突然出现的本源碎片,镜空停下了动作。
“你,知道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没有再做口舌之争,更没有反抗,他只是淡淡的注视着他。或许这样也好,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他谁也不欠。他不想跟他站在相对立的战场上生死相搏,更不想将利刃对向同族,挣扎在理智与情感之间近三年,他早就疲惫不堪了。
他说,“前不久才发现的,如果你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我想我并不会用这种方式……但现在,我需要时间。或许,我早该这么做了。”我们毕竟不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
话音一落,他便捏碎了手心的晶石。
在晶石破碎的瞬间,本源受到了重创开始破碎,随时都会崩毁一般。镜空喷出一口心头血,脸色惨白。
“永别了,镜空。”
元素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四散的元素不断破坏着他的身体,而镜空却已然无力去阻止了。目光淡淡地注视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望着他淡漠的眼神镜空的心中一片平静。
理智与本能一直不断地争斗着,也许,他早就疯了也说不定。
你果真是我的劫,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我都无法去恨你?
原来死亡是这样轻松的感觉吗,终于可以得以安宁了……
永别了,苏璃。
若有来世,愿你我永不相见。
在陷入永恒黑暗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听见了祀煌惊怒的呼喊声。
现在想想,他大概是他唯一亏欠的人了吧,一直亦师亦友般陪伴着他的祀煌,他却始终那么任性自私的不愿顾及他的感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么久,他有些累了。
抱歉了,祀煌,我果然还是……
祀煌
起初,祀煌只是觉得这头噬空兽很有趣,明明是荒兽却不喜杀戮,与荒兽格格不入。后来,慢慢接近了解后却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了。
祀煌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完美的继承了荒兽嗜杀好斗的本性,即便是蜕变为荒族也不曾改变过。这样一个人又怎会突发善心的去帮助一头荒兽呢?哪怕那是一头极其稀少而强大的噬空兽也不例外。他行事素来自顾自己的心情,几乎从不考虑其他。
可是后来,他却开始为镜空考虑。
从引导到守护,他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镜空的身上,直到最后习惯了去注视着他。可他没有想到镜空竟然会在渡劫时发生意外。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杀掉那个人类的。但他在看到什么都不记得的镜空眼底的戒备时,无法再动手了。心中酸涩,不愿再多看一眼,也因此他未曾发现镜空送出的东西是何等重要之物。即便后来他发现了,镜空也不愿他插手。
他很后悔,非常非常的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决然下手,即便镜空会厌他恨他,但他终归是活着的。
镜空死了,死在他送出的礼物上。
何其可笑。
祀煌金色的眼眸中赤红一片,他想,既然你舍不得动手,我便替你杀了他,让他下去陪你可好?看在我们的情分上,总归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