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乾羽帝还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那孩子倒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若是有机会就去看看她,宫里有这么个人陪着也是不错的。”
秦潇柟再次挑眸望向乾羽帝,这次是认真的。
原来,这就是乾羽帝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让她留下秦娉婷。害怕德公公传话造成秦潇柟的误会,便亲自前来了。
“皇上倒是了解的挺清楚的。”秦潇柟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并未表态。
“都是自家人嘛,应该的。”乾羽帝随口接道,秦潇柟以沉默应对。
虽有戏谑之意,但这话说得坦然,秦潇柟自不会误会。但秦娉婷的事,既已成事实,错就错吧,无所谓了。
于秦潇柟而言,女子最差的归宿便是这深宫,又怎会让自家妹妹踏足呢?
膳后,珞婉将事先准备好的汤药端给秦潇柟,她未做任何迟疑,在乾羽帝眼前饮完。
张太医虽说是滋补调养身体的汤药,服用如入食,一日三次,从未间断。然秦潇柟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会不弄清楚自己饮下肚的究竟是何物?
乾羽帝让张太医这般做,无非就是想再要一个孩子。只是药服用了将近半年,却是没有任何消息。乾羽帝心急如焚,处处小心,最为提防的便是秦潇柟。秦潇柟却是早已看淡,不该来的无论怎么强求都无济于事。
这满身的毒还未解,再多的灵丹妙药下肚都没用。
乾羽帝果然如他所言,用完午膳,仅只在乾庭宫休息片刻便摆驾回了乾明宫。
送走乾羽帝,秦潇柟如释重负,躺在药圃的摇椅上,凝望眼前凌霄花细小的苞蕾,任思绪飘飞。
整整半年,这后宫里难得安宁无事,就连最为常见的宫妃争执斗嘴的小事都没发生过一桩,秦潇柟知晓,这并非是上天的眷顾,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新人入宫,注定纷扰不断。早已懒散惯了的她,有些事真心不想去操心,却无奈凤印在手,她不得不去做。真不知这般安宁的日子日后可还会有,这屈指可数的几日平静,就好好享受吧。
“娘娘,可是在烦恼秦小姐之事?”见秦潇柟愁容不褪,久久未阖眼,帮着打理后宫半年,珞婉自是知晓她因何而烦,欲为她分担。
“话都已经出口,难道还让本宫收回来不成?”秦潇柟向珞婉发牢骚,然心意却已定,“你也不用去想这事了,反正她人也在宫中,若真有本事,便自己去寻机会。”
珞婉应下,心里却知秦潇柟并未真正放下此事。她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旁人如何伤她都何以容忍,却偏偏容不得旁人动她身边的人分毫。秦潇柟对秦娉婷是真心当妹妹待的,与方沫菱截然不同。
秦潇柟悠然阖上眼,吩咐:“珞婉,去让余班主唱几出静些的戏曲,本宫许久未听他新编的曲子了。”
“是,奴婢这就去让余公子准备。”珞婉应下,踩着欢快的脚步跑远。
秦潇柟微皱眉,这“余班主”何时变作亲昵的“余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