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叛逆的记忆,早埋没在寒庭院五年的光阴中。她靠着与家人的温暖回忆撑到如今,即便此刻再忆起,当时的伤痛与无奈也早已换做了父兄严厉外表下浓浓的爱意。
秦娉婷的这段插曲,是在养伤期间。躺于床榻,双腿寸步难行,整日只能坐于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无聊至极。唯一能带给她乐趣的便是那几个常来家里玩耍的孩子。那段时间,她与这群孩子玩得极好,也总大方得给他们一些好玩的物什,以求哄得她们开心常来陪她玩。
秦娉婷便是其中一个孩子,虽每次都和其他一同前来,但很明显不是很合群。看上去,她年纪比其余几人都略小,心智却比他们成熟。整日郁郁寡欢的样子,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有这么深的哀愁,竟比她还要伤心。
出于好奇,秦潇柟有一次便寻了个机会问了,那时,秦娉婷说,她心中一直有一件很想做的事,但说出来家人肯定反对,便从不敢对外人道,整日压在心中,所以会不高兴。秦潇柟又问她是何事,秦娉婷便不言语了。
秦潇柟见着她这般,同病相怜,很快忆起了自己的处境。双腿被废,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跳舞了,便将这块凤凰血玉玦赠送给了秦娉婷,并鼓励她,“若正想要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去做,不要在乎旁人怎么想,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她期待着那个女孩能够带着她的梦想一并完成。当初,便是为了得到这块凤凰血玉玦,才有了秦潇柟一支“莲影”惊艳临垚城。
如此相知相惜的两人,只可惜秦潇柟当年从未问过他们姓名,这才没能在坤灵殿上便忆起她。她还以为,只是那几个女孩儿中的某一个呢?毕竟,如今的她与记忆中那个哀怨的小女孩儿相差太大。
“她现在在哪儿?”从往昔的回忆中醒转,秦潇柟这才想起秦娉婷。
“回娘娘,跪在宫门口,没得娘娘的命令,奴婢不敢擅自让她进来。”
秦娉婷独跪宫门外的情形,让整个乾庭宫上下都忆起了半年前素心的事,个个提心吊胆。幸好秦娉婷只是乖乖地跪在门外等候,从未乱说一句话。
“领她进来吧,本宫正要好好与她说说这玉玦的事。”秦潇柟的目光仍注视在那块玉玦上,面色沉郁,珞婉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秦娉婷进到内室,行礼问安,秦潇柟也不让她起身,就让她这般跪着,斥责道:“本宫今日说的话你是忘了吗?竟还敢找到乾庭宫来!”
“回娘娘,臣女不敢忘记娘娘的教诲。娘娘命臣女学好了宫规再来与娘娘说话,臣女不敢耽误半分,教习嬷嬷检验合格后便过来了,但听娘娘教诲。”秦娉婷规规矩矩回答,头始终低着,性子收敛了不少。
秦潇柟靠在软榻上盯着秦娉婷,心里不由赞叹。早间在坤灵殿上才受了那般的凌辱,此刻竟还敢理直气壮钻她言辞的空子,确也是有几分胆色的。
“即是如此,便再与本宫说说,你缘何入宫?”秦潇柟的清淡的声音悠然从前方飘入耳,秦娉婷知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