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庭宫的日月,花宛如真不知该如何描述。失去了自由,每日躺在床上,听着秦潇柟善意的教诲,或是淑妃难听的嘲讽。倒是贤妃,自那日一番劝说之后,便鲜少露面。
湖心亭的记忆深刻,对于秦潇柟的安排,纵心有不满,花宛如却是再不敢说一个“不”字。
许是因为看着花宛如确实乖巧起来,秦潇柟对她盯得也松了起来。一些时日之后,还应允她出门走走,但仅限在乾庭宫范围内。
乾庭宫的地方不大,却是样样极尽富丽奢华,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后宫之最,亦如秦潇柟的身份。然,秦潇柟却是从不将这些虚无之物看在眼中。她最最在意的,必是她的药圃,因她每日大部分时间都耗在里面。
那是秦潇柟专属的地方,花宛如纵是再好奇这之中的景象,也从不敢踏足。
那日,不顾一切的闯进她的药圃,是因为从里面徐徐传开的婉转绵绵的曲声。
青梅竹马的两人,十八年相知相守,从童颜稚心到亭亭玉立风华正茂,她随他奔走天涯江湖为伴,他许她携手白头四海为家。
戏语中,他们笑靥如花;庭院外,她泪如雨下。完全忘记之前的顾及,疯了一般冲进去,欲是要去看看那两个嬉笑怒骂的一对璧人。
如此简单的幸福,只要十指紧扣便可一直走到老,她们却偏偏无法得到。
所以,她沉醉,她亦然!
花宛如看见,院中花架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藤蔓,蔓上各色艳丽的小花娇艳绽放,殷红似血,鲜黄刺眼。悠悠曲声自那一蔓下垂的花帘后传来,一路传进那不堪一击的心灵,深深扎根。
这便是她的最爱,那满院的凌霄花,她所有的寄托。
一曲毕,秦潇柟轻挥手命戏班的人退下,睁开阖上的美眸,斜睥了花宛如这不速之客一眼,慵懒道:“花婕妤是想要打这凌霄花的主意吗?没事,尽管取用。只是,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句,控制不好剂量,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反受其累哟!”
随着秦潇柟将话说明白,花宛如才知道她因何误会,连忙道歉:“妾身打扰到娘娘休息,还请娘娘恕罪。”
“花婕妤如今身怀龙子,本宫又岂敢动你分毫,哪里还敢怪罪于你?”秦潇柟轻笑道。
“不过,你既然来了,本宫就好好与你谈谈!”秦潇柟收起那一脸懒懒的笑意,严肃道。
“都退下吧,本宫与花婕妤说说话。”秦潇柟将宫人都支开,只留下她们令人,让花宛如更加紧张了。
秦潇柟伸手入怀,取出一物,示以花宛如眼前,问道:“这个,花婕妤可还有印象?”
花宛如抬眸看去,只一眼,便吓得忙跪了下来,苦求道:“贵妃娘娘,您若对妾身有何不满,妾身但凭娘娘处置,妾身必不敢有半句怨言,还请娘娘放过旁人!”
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玛瑙石头挂饰,上面的红线已褪色,一点儿都不值钱。然,于花宛如而言,这便是她唯一的弟弟的象征。他守护着它就好像他的命一般,又怎会轻易让旁人拿走?
秦潇柟盯着跪在地上的花宛如,笑得天真无邪,委屈道:“花婕妤为皇上孕育子嗣,本宫赏赐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于你呢?”
“贵妃娘娘,之前是妾身不识好歹,冒犯了您,妾身罪该万死!可是,可是……”
“可是你弟弟是无辜的,是吗?”秦潇柟瞧着花宛如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心帮她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