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娘娘这是气急攻心所致,并无大碍。只是,娘娘体内的毒愈发严重,再这般发展下去,微臣着实担忧。”
“她体内的毒又怎么了?”乾羽帝还未从这“气急攻心”的因由中醒转过来,便又受到了另一个惊吓。
“皇上难道不知道?”跪在下首的太医惊愕,张太医之前每日给秦贵妃请脉诊断,整个太医院谁人不知?这么明显的迹象,张太医又岂能诊断不出?
“究竟如何,还不细细给朕道来?”那太医还还疑惑中,乾羽帝已迫不及待要得知真相。
“回皇上,从脉象上来看,娘娘身体内的毒已非平衡状态,时常毒发,使得娘娘玉体受创,这也是娘娘的身子每况愈下的症结所在。”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多久了?”乾羽帝询问,声音颤抖。
“至少一年!”
一年,乾羽帝回忆,一年之前究竟是何等景象。那是两人间难得的安稳日子,虽日日平凡单调却也安逸。而在这之前,她曾冒险为他过血去毒。如此看来,这变故早在那时便存在了。而张太医,始终没有向他提过此事,难怪张太医之后会突然请旨辞官归隐。
“既如此,贵妃日后的身子便由你来调养,其它事务皆可不予理会,必要好生调理贵妃的身子,若是再敢如张太医般,朕决不轻饶!”再次提起张太医,乾羽帝双眸中愤恨明显,似是欲处置而后快。
秦潇柟悠然转醒,入眸便是乾羽帝这令人恐怖的目光,当即道:“皇上,此事是臣妾以药物刻意隐瞒张太医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见秦潇柟醒来,乾羽帝挥手命太医退下,看向疲惫若此的她仍是一脸的倔强,真不是该如何是好。一声轻叹,埋怨道:“若是让你掌管后宫便是让你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朕还不如交由她人来打理!”
这是要以此为借口取走她手中大权的意思吗?秦潇柟呆愣半瞬,随即笑靥如花,恭敬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皇上如何吩咐臣妾便如何做!”
话虽如此说着,但那微微眯起的魅惑双眸,却似在说:你若是敢,便试试吧!
乾羽帝苦摇头,将秦潇柟拥起搂在怀中,细声安慰:“后宫确是纷争不断之地,但朕只求你能每日快乐地过着,好生养着自己的身子。之后的路还漫长,你真忍心让朕一人走下去吗?”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话到此处,不由眼眶湿润。
秦潇柟默默听着,想装作无所谓,却怎样也做不到不在乎。她也想陪他一直走下去,却只怕,她等不到那一天了。鸿德寺中太后仍在处心积虑谋划,后宫中更有德妃处处为难,朝内权臣斗争,边关纷扰从未停歇,他大权尚未握紧,大倾王朝尚未安定。待到这一切一切平定,她又在何方,她不敢预料。她终究只是个人,怎样都斗不过天,这满身的毒便是最好的印证。
“臣妾这条命,本就是上天垂怜留下的,能多活这六七年,已是无憾!”
秦潇柟想,若那一日真会来临,倒不如早日让他做好准备。等不到他真心相待的一日,便如现在这般真真假假辨不明活着,亦是足够。惟愿少些纷扰,少些误会,少些怨念,安然度过余生。
“说什么傻话呢,有朕在,一切都会没事的!”乾羽帝轻轻抚摸她眉眼,柔声安慰。
一直等待着真心相诉的一日,一直盼着她重归柔弱的一日,却未料竟是今日这般情景。
若真放下了积压了那么久的怨念来看,秦潇柟真是看得极开的,竟还这般对乾羽帝道:“其实如今想来,皇上当日的安排是正确的。臣妾的存在,确实阻挡了皇上得大权的进度。若是臣妾并未从寒庭院出来,恐怕皇上现在已是大权在握了吧?”
秦潇柟徐徐说着,确却是很快被乾羽帝怒斥打断。那是他错误的开始,亦是痛苦的根源。秦潇柟很快醒悟,当即噤言,宽慰:“臣妾可是惜命的人,自会好好照顾身子。方才所言,只是有感而发,还请皇上莫要放在心上,忧心伤神。”
确如秦潇柟而言,这一番肺腑之言,只是二人独处时有感而发,真放到了后宫这现实环境中,便是另外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