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有一分钱的赔偿。
不光没有赔偿,只要还能动,就得继续干活。
三叔回想起那段时间的日子,去黑诊所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回到工地就一直发烧。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要机械地不停的干活。
别人一天能拿十块钱的工资,受了伤的他一天也就记五块。
好在是人类的生命力顽强,他终于熬过了那段难受的日子,身体大概回复了正常。
不过,他也和许多老工人一样,都染上了酒瘾、烟瘾。
倒不是说他喜欢喝酒,而是晚上不喝酒,经过一天强劳动浑身酸疼根本就睡不着。
喝上一口白酒,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要说他也是幸运,原先睡在他旁边的那老兄,就因为贪便宜买了假酒,硬生生把自己的眼睛喝瞎了,成了一个废人。
赔偿?
没有什么赔偿。
三叔有时候觉得,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他们虽然建设着一个全新的城市,但是这个城市没有一块砖头属于他。
大概也只有回到了家乡,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有个人样。
老人听到三叔的话,抽了几口烟说道,“没事,咱们村的男人哪有怕吃苦的。一辈子土里刨食能赚几个钱,还是去大城市吧!你没看春节联欢晚会里,大城市都那么好。留在村里难道去卖血?”
三叔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了,去玩吧。”老人离开了。
三叔转身回到了气氛热烈,仿佛一点没有烦恼的孩子们中间。
刚才接过三叔手柄的孩子,看见三叔回来,有些舍不得的递回手柄,“三叔,您玩。”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三叔说道,“你们玩吧,我看着就行。”
小孩子也没有多想,欢天喜地的继续玩了。
三叔望着这些有活力的孩子们,脑海里想了很多。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些和自己二十年前一样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在他们长大后,他们面对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
如果……自己有了孩子,难道自己的孩子也要像自己一样,当一辈子的农民工么?
三叔的心里很不好受,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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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的真是太开心了!”王建国对着李大力说道。
“嗯!太开心了!就是……我们没钱了啊!”
“是啊……我们没钱了!不过,我妈妈说我在十五前把寒假作业写完,就能得到二十块钱零花钱,到时候我们再来玩吧!我请你!”王建国说道。
“建国,你真是太好了!”李大力拥抱住了王建国。
这时候,在大雪纷飞的北国,有个孩子翻着新华字典,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例句,
“张华考上了北(喵)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