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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对步兵的速度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一时不及撤退的甘州士兵,顿时被战马撞得七零八落,侥幸躲过一劫的,又被骑兵的长枪刺个透心凉。
刘云水杀得兴起,一直冲到大车阵的另一端,不过,他很快就陷于困境,对骑兵来说,大车阵内的空间太小,又有许多障碍物,一下子冲进数百骑,不但提不起速度,连转个身都难,到最后,几乎就立于原地与甘州的步兵对杀。
关键时刻,还需要步兵的协助。
在甘州士兵被赶到大车阵另一端的同时,西宁步兵紧随着本方的骑兵,将南端的大车一辆辆拖开,大车阵只剩下不到原先的一半。
杨肇基虽然久经沙场,与女真骑兵都进行过战斗,但在大势面前,个人的力量,已经难以起死回生,他见大车阵已经无法阻挡骑兵的进攻,只得放弃大车阵,亲率数百士兵向外突围。
眼看着胜利在望,西宁军岂肯纵虎归山?西宁步枪早就瞄准了这些突围的士兵,在更外围,李过的骑兵更是早早切断了甘州军的后路,从北面挤压过来。
刀光剑影,血沫横飞,马踏肉泥,弹穿铠甲,金属的撞击声、步枪子弹呼啸声与伤兵的惨叫声,组成人世间最悲壮的交响乐,这里的听众,似乎只有李自成一人,数里外的城头上,一直在观战的梅之焕,看到这样的一幕,脸上也是变色。
杨肇基眼看着大势已去,遂停止突击,手中的弯刀缓缓垂下来,殷红的血液顺着刀尖逐渐渗透到底下的荒漠,再也不见踪迹。
良久,他忽地想起岳士权限定的五日时间,看来这个目标是无法实现了,岳士权如何上折子,他已经不再关心。
钢刀缓缓抬起,血迹在杨肇基的眼中被无限放大,天地仿佛旋转起来,这一刻,他已经万念俱灰,带血的钢刀一点点抬高,直至颈脖。
杨肇基最后看了一眼城头,然后绝望地闭起双目,再不忍直视这人间的一切,解脱了,终于解脱了,他猛地一拉钢刀,想要将思维定格在最后的血红里,这是对将军最好的诠释。
“大人……”一名亲兵奋力想要夺下杨肇基的钢刀。
“放开!”杨肇基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把推开身边的亲兵,“战败至此,我有何面目去见巡抚大人和监军?又有何面目回到京师……我不能成为战俘呀……让我保持最后一丝尊严吧……”
“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两名醒悟过来的亲兵,赶紧冲上来,死死抱住杨肇基的胳膊,但杨肇基气力甚大,双方僵持着,刀锋距离颈脖,最多不过三四寸,一时却不能移动分毫。
“大人……你不能丢下我们呀……”又有两名亲兵抢上来,终于夺下钢刀,仍在一边。
杨肇基一屁股坐到地上,双目空洞,两眼失神,只是机械地蠕动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李自成远远看到这一幕,唤过何小米,耳语几句,何小米传令下去,西宁军顿时齐声大呼:“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杨肇基忽地一悟,西宁军总算给兄弟们一条生路,不管这是不是谎言,他已经没得选择,他猛地站起身,扫了对面的西宁军一眼,缓缓道:“兄弟们,降了吧,你们已经尽力了,战争失败的责任,完全在于我……”
无论岳士权如何上折子,无论朝廷如何给这场战斗定性,他杨肇基心里明镜似的,士兵已经尽了力,失败并不是士兵的责任,而是这场战斗本不该发生。
杨肇基趁着亲兵不被,快速拾起钢刀。
但西宁兵已经涌过来,也许是发现了他不一般的身份,他们一拥而上,夺下钢刀,用绳索缚了。
无需杨肇基提点,甘州士兵已经跪拜在地,任由西宁军用绳索困了结实,重伤兵杀,轻伤兵缚,不消一柱香的时间,数千甘州士兵,死的死,降的降,西宁伤兵则是被同伴们抬进大车,包扎伤口。
杨肇基百感交集,这才多长时间,原本意气风发的甘州士兵……他扭动着身子,大声叫唤道:“李自成,我要见李自成……”
李自成正在视察甘州军的大车,这些笨重的宝贝,到底是留着运送粮草,还是交由匠人们融化了,再铸成西宁步枪……听到杨肇基的叫喊,他斜跨两步,来到杨肇基的面前:“我就是李自成,你是……”
“甘州总兵官杨肇基!”杨肇基用不屈的目光打量着李自成,心中一动,自己就是败给这样一个年轻人?
“奥?你就是杨肇基?”李自成淡淡一笑,像是在打量着一件即将损毁的艺术品,“难怪刚才要自杀,数千甘州士兵就这么没了,作为总兵官,是该向朝廷谢罪!”李自成才不相信他真的要自杀,刚才不过是给亲兵们做做样子,真要自杀,就是被缚,也可以咬断自己的舌头。
“落到你手里,我也没打算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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