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冷哼一声,“你不给我添麻烦就是了,你能做什么?你能让西宁的异族安心归附?”
陈秋蝶的脸上憋得通红,“婢子……婢子明日就去……”
李自成也觉得言语太重,遂淡淡笑道:“你要是进入异族的家中,还不被他们吃了?我的蝶儿长得如此清秀,我才不放心让你抛头露面呢!”
“大都督……”陈秋蝶可怜巴巴地抬起双眼,又是一层水雾。
“坐吧,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做事,”李自成离座,将陈秋蝶扶起,按在对面的椅子上,“现在呀,你什么都不用想,安心学好课程——我不在西宁的这段时间,你们的学业没有荒废吧?”这句话是向着孙梦洁、穆思蓉说的。
“没有,没有,我们一直温习功课呢!”孙梦洁与陈秋蝶、穆思蓉不同,她是西宁女校的在编学子,与天命军有合约在身,她现在成为大都督的夫人,这份合约也许要作废了,但她一来喜欢学业,二来大都督从来没有说过要废除这份合约,所以她从不敢耽误学业。
穆思蓉也是点头,“孙林已经编撰了字典,我们温习功课的时候,对照字典,又学了不少新字。”
“这就对了,”李自成向她们投去赞许的目光,“先学好功课,将来就可以为天命军做事了!”忽地一悟,道:“孙林已经编撰出了字典?”
“是呀,大都督,大概一个月前就编撰完毕!”
李自成点点头,心道,自己不在西宁的日子,学子们只能温习功课,却不能学习新的知识,看来得抓紧时间将字典印刷出来,再印刷一些简化汉字的书籍,让学子们自学。不过,这是将来的事,现在将田芬安置好了,还要赴梁文成的接风宴,便道:“桂英,文成为我接风,田芬我就交给你了!”
“自成放心,保准不会少了一根汗毛,”高桂英倒是担心起李自成,迟疑了一会,终是道:“自成,刚刚从陇右回来,一路奔波,身子劳累,还是……少饮些酒吧……”
“我知道,我知道,”李自成笑道:“文成他们要我喝酒,我就说,‘出门在外,夫人交’代,少喝酒,多吃菜!”
“贫嘴!”高桂英笑骂,“快去吧,莫让梁大人等急了。”
李自成点头,又扫了陈秋蝶一眼,方才推门出去,带着亲兵们,赶至西宁府衙。
与最初的三间小破屋相比,现在的府衙,已经扩建为三进,外面筑起围墙,已经有了一些模样,但与大明内地的府衙相比,还是太寒碜了。
梁文成听到马蹄声,亲自迎出府衙,将李自成迎至中厅 ,奉了茶水,“大都督,晚宴马上就好,趁着下人们端菜的时间,给属下说说陇右的战争吧,属下现在虽是文官,但毕竟是行伍出身……”
“文成,见外了不是?”李自成含笑道:“无论什么时候,你我皆是兄弟!”梁文成是西宁卫的武官中,唯一一个主动投靠他的人,也是最早投靠他的人,对于梁文成,他一直心存感激,如果说“志同道合”更为确切。
“哈哈,也是,一会罚酒!”梁文成哈哈一笑,忙改口道:“自成,我听说了陇右的战况,但不得详尽,自成能否为我解惑?”
“其实,陇右虽然经过曹文诏这个总兵的整顿,但与以前的西宁差不多,士气不振、缺编严重、粮饷不足,这样的军队,自然不是天命军的对手,”李自成将茶水杯捧在手中暖手,又道:“陇右战争,重点不在于陇右,而是将来面对朝廷的大军。”
“自成,我也听说了,这次曹文诏来到固关,几乎全军覆没……曹文诏不是有‘盗贼克星’之称吗?怎的如此狗熊……”
“文成可知,天命军与陕西其它盗贼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梁文成思索片刻,道:“难道是西宁步枪……”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李自成笑道:“天命军拥有自己的地盘,这样就能发展粮食生产,粮食充足了,不仅可以扩军,也能集中人力,研发先进的火器,如果天命军也和其它盗贼一样,被官兵撵得到处乱飞,又怎能研发各种物事?”
“自成,我明白了,所以我们必须严守关山道,将朝廷的大军阻挡在外面!”
“这是第一步,”李自成悠悠地道:“如果仅仅据有西宁、甘肃、陇右的土地,最终还是无法对付朝廷,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关隘。”
“自成是说,天命军将来还要东进?”
“文成,纵观历史,你见过仅仅据有陇右而成大事的吗?”
梁文成思索片刻,道:“我明白了,天命在稳守关山道的前提下,下一步的目标,不是东征关中,便是南下巴蜀!”
正好府衙的人来催促他们入席,李自成遂起身道:“我早就饿了,先入席,明日上午,你与沈道去一趟大都督府,我们再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