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开,南城门外便涌进一群酒鬼,醉醺醺的,还衣衫不整,像是刚刚遭了强人。
把守城门的士兵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喝道:“哪来的酒鬼,还不滚远点?”
一名袒胸露背、只是用草绳系在腰间的男子,用眯缝得几乎睁不开的双目瞅着守城的士兵,从怀中掏出一点碎银,“我们东家发的,老子有银子,老子要小红……”
守城的士兵骂道:“就你胸口那点肉,想要小红,做梦吧你……”
黄氏商行一名档手快步过来,“军爷,他们都是黄氏的装卸工,昨晚刚刚发了酬劳,这就要入城将银子花了,也算是为会安的赋税做些贡献,军爷行个方便……”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一锭元宝塞过去。
那士兵低头看了一眼,快速将元宝袖入怀中,堆起笑脸道:“既然是黄氏的人,那就进去吧,不得在城内扰民,”又拍拍那酒鬼膀子,“就你这身板,进了兰香院,当心被姑娘们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哈哈哈……”
“谢军爷!”
醉鬼们一拥而上,足足上百人,非常混乱,险些将守城的士兵撞倒,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不得不避让,刚才接过银子的士兵小声嘀咕着,“奇了怪了,怎的有这么多人在城外,昨夜黄氏又来了大船吧,兄弟们少不得沾沾光,”在胸前摸了一把,元宝还在,感觉一锭元宝不太够了,等机会到了,好好讹黄氏几锭元宝。
上百酒鬼入城后,除了十余人涌向兰香院,剩余的人员聚积在一起,随后分成五拨,一大四小,每小拨约有十人,毫不迟疑奔向四座城门,一大拨超过五十人,随着头领扑向城内的军营。
营房门口
,一名身着过膝大裤衩的士兵,正揉着睡眼,四面一扫,没有看到外人,正要掏出小鸟放水,忽地觉得不对。
一片嘈杂的脚步声,让他吃了一惊,这一大早的,有谁来到军营?难道是艚司的人?
艚司的人来干什么?
会安城内虽然商户多,来源复杂,但商户都是依律纳税,从来不会与官府或是艚司对抗,即便有些争斗、摩擦,也是发生在商户之间,只要艚司出面,没有解决不了的事,还轮不到动用刀兵的地步。
难道是商户们发生了械斗,艚司禁绝不住,需要军士维持治安?真要这样,或许是一件好事,艚司哪一次处置商户之间的争斗,不是将双方吃得死死的?
大裤衩士兵甚至都忘记了放水,目光紧紧盯着声音的方向,一眨眼间,果然有数十人出现在视线中,面孔虽然陌生,但都是身着破旧灰布衫,像是码头上的装卸工。
不像是有油水的人!
大裤衩士兵稍稍有些失望,他抬起右手,用食指一点,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军营?”
“装卸工”们理都不理,一直奔到大裤衩士兵前方百步的地方,为首的头领伸手向下一压,所有人戛然而止!
头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张开成直角,微曲其余三指,手腕翻动,用食指指向前方,“杀!”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军营的宁静,随之传来“啪”的一声,军营外暂时归于平静。
大裤衩士兵仰面倒地,双目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天空,似乎是在责问天主……额头上的血洞汩汩流血,淡灰色的大裤衩,也是湿了一大片……
军营里的士兵,似乎感觉不对劲,便有士兵从营房的拐角处探出脑袋,看到对面有数十人,便喝问道:“你们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头领用冷凛的眼神一扫,才出来一名士兵,不禁有些失望,“射杀,包抄过去!”
“砰”的一声,那士兵扑倒在地,数十“装卸工”一半向对面包抄,另外一半却是随头领向营房的正门扑去。
“砰砰”声响不绝,从营房内冲出来想要看个究竟的十余士兵,纷纷发出惨叫之声,营房门口顿时被染成红色。
“装卸工”并不理会门口的这些士兵,哪怕是伤兵,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三人一组,纷纷冲入营房之内,随即又是一阵“砰砰”的枪声。
会安是一座沿海小城,因为贸易兴起而逐渐变得繁荣起来,但城内驻军不多,连同统领在内,只有五十人,除去四座城门十余名守军,军营中不到四十人,其中有十余人昨夜守城,刚刚被换岗,正躺在营房中补觉。
补觉的士兵永远不会再醒来了,他们连发生什么事、死在谁的手中都不知道!
“装卸工”们在营房内外搜寻了一番,伤兵都补了刀,这才撤出军营,回到南城门处,南城门处已经换上了守军,正是刚才的那一小拨,小旗官急忙迎上来,“报告百户大人,南城已在掌握中,三名守军,全部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