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姓有日子过,百姓就会起来造反,早晚有一天,这些骑在百姓头上的人,会被百姓赶出去。”
这些道理李过都懂,像现在的陕西,如果百姓不是无粮可食,怎么会出现这些盗贼?他们迟早会将朝廷的势力驱赶出陕西,但这些盗贼,如果不能善待境内的百姓,百姓中又会生出新的盗贼,迟早将他们再赶出去,甚至消灭掉,“二叔,我明白了,要不我说二叔脑子好使,往后,我都听二叔的。”
李鸿基笑道:“只要我们叔侄一条心,还愁闯不出一条路来?双喜,别看我们现在穷,但富贵迟早是属于我们的。”他心中暗笑,只要找到机会,将身上的这些技术释放出来,何愁富贵不来招手?但现在不行,不但没有使用这些技术的银子、场地,也没有保护这些技术的能力,今晚的所见的事实证明,天地视万物如雏狗,在这乱世,别说富贵,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
就是他自己,要不是高立功拼着义气相救,都不知道能否吃到这个年夜饭,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这样一想,去甘州从军,一步步建立自己的势力,这种意志更加坚定了,虽然暂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这步路必须走下去。
这时,外面的官道上又传过来声音,除了杂乱而密集的脚步声,就是女人声嘶力竭后有气无力的呻吟,还有盗贼们得意洋洋的笑声和有些失望的叫骂声。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但盗贼中有不少人点起了火把,李鸿基极目望去,三匹骏马打头,每匹马背上不仅端坐着一为神情严肃的头领,还横放着一名女人,从她们清素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年青的女子,女子趴在马背上,上下肢挂在两侧马腹上,看不到脸面。
跟在后面的盗贼们,都是手执明晃晃的钢刀,一大半盗贼的肩上还扛着一个屁股朝天的女人,女人们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力气,最多只是在盗贼的肩膀山稍稍蠕动,像是在给他们挠痒痒,被抓的壮丁们自成一队,他们耷拉着脑袋,偶尔偷眼打量着某个盗贼肩上的女人一眼。
也许那是他们的女人,或者姐妹,但他们不但救不了他们的亲人,连愤怒的表情都不敢,所有的悲痛只能埋在心里。
李过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抓住身边的树干,树干上原先的积雪,已经融化了,血水顺着手腕流进衣袖里,他都不知道。
“双喜,你怎么了?”李鸿基知道他的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阵痛,希望他不再羡慕这些盗贼的自在活法。
“真是盗贼眼光,”李过回过神来,小声说道:“他们如此对待附近的百姓,百姓们怎么肯给他们种植粮食?就是这些被抓的青壮,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抢被杀,将来官兵来剿,难保不会反水!”
“双喜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眼看着这些百姓女子被抢,自己却不能施以援手,李鸿基的内心极其自责,虽然知道在明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亲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又是一回事,他没有“平天下”、“救民于水火”的愿望,但百姓如此被杀、被抢、被迫成为盗贼一伙,他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堵塞,好在李过经历了这场血淋淋的教训,已经不再渴望加入盗贼了,“这些盗贼,迟早会为官兵所灭!”
“嗯,”李过这才发现雪水流进袖口,他伸手甩了甩,又将袖口上水渍挤了下,“二叔,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在树上待一夜,怕是要被冻僵的。”
“先等等,等盗贼们去远了再说。”
淡淡的火龙渐渐西去,官道上除了北风,再无声息,李鸿基与李过悄悄从大树上溜下来,小心地来到官道上,放眼望去,官道上一片灰黑色,与道路两侧的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李过虽然躬着身子,还是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小心问道:“二叔,这些百姓中,还有活着的吗?”
“不知道,咱们问问看,如果有伤得轻的,看看能不能救活!”李鸿基不是菩萨心肠,但这样的悲剧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实在有些不忍。
“老乡……”
“老乡,盗贼已经去得远了,你们怎么样?”
……
两人一路东行,且走且问,但回答他们的只有呼呼的西北风,加上浓烈的血腥味,李鸿基皱着眉头,“这些盗贼,真是赶尽杀绝呀!”
“二叔,我们怎办?”李过也是死心了,好不容易准备做点救死扶伤的事,上天却不给他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的处境。
如果继续西去,那是追着盗贼,万一遇上他们巡夜,那就是送死,回身向东也不现实,不但要走不少回头路,而且旅店也是相去甚远,等找到旅店住下,天怕是都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