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事情有多么严重。
就一直盯着东厂那边的眼线带回消息说,在外面冲突的双方,东厂的人可是早就被释放回去了。这一下,锦衣卫众人可就有些傻眼了,这是几大衙门都在帮着东厂在与自己为敌了啊。
而还没等杨震等人反应过来呢,另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也迅速传了回来。之前因为在绿扬楼里大打出手,最终被投入刑部大牢中的东厂四珰头严怀,以及他的那些手下居然堂而皇之地被放了出来,回到了东厂。可是锦衣卫方面的人,却压根没一个回来的。
这一下,事情已是显而易见了,刑部是彻底倒向了东厂。不,不光是刑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京城几大治安司法衙门都已和东厂站在了一边,这可就让锦衣卫的情况变得极其不利了。
终于,在发现情况一步步不断恶化之后,杨震有些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去刑部要人?只怕是行不通的,他和刑部的刘应节等官员可没有什么交情,之前人家肯保持中立已给足了他面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一个交代呢?至于兵马司那儿,情况也是一般,杨震和他们没有任何交情可言,去了也是白去,反倒可能自讨没趣。
如此一来,唯一能从人口中问出些根由来的,也就只剩下顺天府那边了。
腊月二十一日这天,天上还飘着不小的雪花呢,杨震却还是顶风冒雪地来到了顺天府。而即便以他现在的身份,这次想见见顺天府尹孙一正却也颇费了一番工夫,直等了有足足半个多时辰后,孙一正才露了一面。可还没等杨震将话题引入呢,孙府尹便又以年末衙门里公事繁忙为借口离去了。
这个结果让杨震是既恼怒又无奈,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帮了孙一正大忙,救了顺天府不少差役不说,还和他并肩抗洪。可没想到只一两个月工夫,他孙一正居然就如此翻脸不认人了。
但在这个时候,愤怒却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杨震只得悻悻地准备离开。不想他才刚从顺天府大门处出来,就瞧见另一边的巷子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朝自己打眼色,正是顺天府里和他关系最是不错的推官荆展昆。
这让杨震的心里就是一暖,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个好朋友肯讲情面的。于是在左右看顾确认周围没什么可疑之人后,他才快步赶了过去,就在漫天的飞雪之下和荆展昆相见。
“荆兄怎么想到在这儿和我见面?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杨震不无苦涩地询问道。
荆展昆有些愧疚地一笑:“杨大人莫怪,为防隔墙有耳,下官只能这么做了。其实下官这次来见你,也是奉了我家孙府尹的意思。”
“哦?”杨震一听这话,心里倒是不觉好受了些,看来孙一正倒也不全然不顾之前的交情:“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为何你们连和我说话都不敢公开了?”
“身在官场,尤其是在京城这等地方,为了自身的前程考虑,咱们哪怕心里不想,有时候也不得不昧着良心照上头的意思办。”荆展昆在略微一顿之后,又继续道:“至于在这北京城里,现在还有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叫各大衙门不惜冒着得罪你杨镇抚和锦衣卫的风险这么做,以你的见识应该不难想象吧?”
杨震闻言,略略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早已猜到是这么个原因,可从对方口中获知答案,还是叫他有些紧张的:“张居正,他终于出手了吗?可他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难道之前东厂和冯保一直都在示弱,为的就是杀我一个措手不及吗?”
看到杨震蹙眉深思的模样,荆展昆也陪着苦笑了起来。现在京城里张居正足可称得上是万人之上的存在,他们这些朝廷官员谁敢不遵从他的意思办事呢?所以即便心怀愧疚,为了自身的前程,也只能照做了。
在略略沉吟之后,他又说道:“还有,孙大人让我跟你说一点,哪怕是到了年节时,咱们这几大衙门却还得看着京中治安。若是再有什么冲突之类的事情发生,我们也会在第一时间介入的。”
虽然他话里没说得太过直白,但其中的意思却已很明了了。杨震在苦笑无奈之余,只得再次冲着荆展昆拱手作揖道:“多谢荆兄和孙府尹将事实如实相告,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