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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叫徐瑛感到不安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那疯子到底掌握了多少对徐家不利的证据,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偷看这些卷宗的。
也是徐家的人过于托大了,觉着在松江这一亩三分地里,自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根本不需要太过忌讳什么,所以一些强买强卖,欺压良善的事情做下来也没有太过遮掩。这从一些买卖土地、房产或是其他东西时的契约上就能完全地体现出来。
若是没有人追究,这些便不能称之为证据。但要是真有那疯子县令要查到底,这事可就不好说了。虽然论身份他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屁大点官,可怎么说也是朝廷所封,手上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在黑着脸沉吟了好半晌后,徐瑛才开口道:“这事确实不能小看了,必须尽快把后患除了才行。”
看他眼中透出隐隐的狠色来,徐立德心里便是一紧:“三爷,您不会是想把他……这可不成哪,他好歹是朝廷命官,而且老爷那儿也不会答应的。”
“你个狗才,我什么时候说要对那疯子下手了?一只疯狗而已,我徐三爷会为了他而冒这种险吗?”徐瑛忍不住怒道。
虽然被骂了,但徐立德却反而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自家三爷那还是保持了理智的。于是赶紧赔笑道:“是小的多心了,三爷莫怪。不知三爷的意思是?”“这还用说么?自然就是县衙里的那些契约卷宗了,我们不能让他掌握实证,不然就会多出许多麻烦来。”徐瑛没好气地说道。
徐立德先是一愣,但很快就会过意来:“三爷的意思是,把那些证据全部给毁了?”
徐瑛轻轻点了下头,又看了他一眼:“这事儿该怎么办,总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
“小的明白,我会把事情安排好的。”徐立德说着,又想起一事:“三爷,现在连续出了两件麻烦事,我们在海边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先暂缓一下?”
徐瑛略作思忖,便也点下了头去:“这事也确实不能出状况,就让他们暂缓吧。也由你去安排,别人我信不过。”
“是!”徐立德答应道,心里也不无得意,自己乃是三爷最信任的人,这就足够自己一生无忧了。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一点:“可这些事情怎么的也得花上好几日时间吧,那小的还怎么去扬州?”
“那就叫黎信隐他们再等等吧。谁叫他们自己不争气,居然被官府给拿到了这么多把柄呢,让他们受点教训也好。待咱们把华亭这儿的手尾都收拾干净了,再帮着他脱罪也不迟。以官府一向以来办事的效率,也不怕拖上几日。”徐瑛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是!”对此,徐立德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忙再次答应道。
“还有一事你也要做好了,这次的事情我不想我爹他老人家知道。最近他身子有些不爽利,别让这些小事惊动了他的休养,明白了吗?”徐瑛最后又嘱咐一声道。
徐立德再次答应,这事他也确实没打算让更多家里人知道。
徐瑛却没想到,正因为自己没有找徐阶商量就把对策都给定了下来,导致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县衙跟前不远的一座小酒肆里,徐立德正和一个四十来岁文人模样的男子说着话。在听了他的话后,这人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为难之色:“德爷,您这可是在要我的命啊。我哪有这本事和胆子,在衙门里……放火啊!”他本来说话就轻,最后更是把声音压到了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地步。
徐立德此刻却一改在徐瑛面前的唯唯诺诺,变得有些颐指气使,一见对方这反应,顿时便把脸色一沉:“我不是来找你商量能不能办的,而是叫你一定要把事情给我办成的。这是咱们三爷的意思,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这……”那人还是满脸的纠结:“难道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吗?”
“其他法子当然也有,那就是你去把那疯子杀了,那就什么事都没了。”
听了这话,对方就知道自己没有了选择余地,只能苦着脸道:“那小的尽力而为吧。”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把事情给我办好了。只要办成了这事,咱们徐家一定亏待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