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文宾见袁杰如此说话,面色顿时就是一沉,眼中闪烁着精光,盯着袁知府哼声道:“知府大人,你这番定论是不是下得过于早了些?这些所谓的证据未必就是真的,而是出自徐家伪造的话,便更可以说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了。”
“蔺知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巧言令色,为自己开脱么?”袁杰也颇有些不快地哼道:“人都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这是到了黄河这心依然不死哪!要知道,这些字据契约可都是这些寻常百姓从家中取来,而非由徐家拿出,你要怀疑也得有个依据哪。又或者说,你真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些契约是伪造的。
“在本官看来,你是拿不出任何证据来的,就是与这些契约相对应的文书,你也拿不出来。”说到这儿,他又是把脸一板,盯着藺文宾的眼睛,很有些不怀好意地道:“这时候也不瞒你了,本官今日所以前来,便是因为听说了你县衙里出了火灾,有诸多重要公文被毁,特来问责。你一个七品知县,朝廷命官,在地方不知为百姓谋福,为朝廷效力,却只想着如何算计治下百姓,实在是让人齿冷!今日本官,就要以松江知府的身份暂且夺去你的一切职务,将你的罪名奏请朝廷处置!来人——!”
随着他一声召唤,早就等在堂外的皂衣差役便迅速拥了进来,将藺文宾给团团围了起来。只待知府大人一声令下,他们便要上前拿人了。
袁杰所以这时候还没有下达这个命令,只因为还在顾忌着另一旁端坐的杨震。这个锦衣卫的大头目一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冷眼旁观,这让他既得意又有些忐忑,不知这个家伙到底会不会坏了自己的整盘计划。
而有些叫他意外的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藺文宾都要被拿下了,杨震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就好似老僧入定,一切外事都与他不相干一般。
“莫非他心知事情难为,索性就不管不顾了?”心下转着这个念头,袁杰便索性把手一挥:“将蔺知县拿下了,请他回府衙说话吧。”
“是!”那些差役低声答应后,便伸手欲把藺文宾给拉起来。
这时堂上除了府衙众人之外,还有不老少县衙里的差役和官吏的。但面对这种事情,这些县衙里的人却个个无动于衷,就好像要被拿下的人与他们并没有一点关系一般。甚至有几人眼中还流露出了几分欣然之意来。
如此看来,在杨震也不出面的情况下,似乎藺文宾的结局已然注定,再没有更改的可能。几名差役的手也在这个时候接触到了他的肩头,只要再一发力,就能将这位七品知县从位置上给揪起来。
不想这时候,藺文宾却突然猛地站起了身来,眼里闪烁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冲那些差役喝道:“都给本官退开!我看谁敢对本官不敬!”
被他突然的气势所慑,那些个府衙差役心里竟也打了个突,忍不住停了手上的动作不说,还向后退了一步。他们终究只是贱役,面前的可是朝廷命官,即便只是七品,在等级森严的大明朝,也不是他们敢轻易招惹的。
见自己的手下被藺文宾一言斥退,袁杰只觉着一阵不快袭上心头,当即冷笑道:“蔺知县当真是好大的官威哪。不过你可要想明白了,若是这时候反抗,只会多条抗命的罪名,对你可很不利哪!”
“知府大人你这是一定要置我于绝地,非要为徐家张目了?看来徐家果然没少给知府大人你好处哪,竟让堂堂五品命官不辞劳苦地赶来我县衙拿我这个下属。”藺文宾这时候也已大为恼怒,言辞里自然再没有什么顾虑,多是嘲讽之意。
“你……一派胡言!你别以为这么几句污蔑本官的话就能洗脱你自己身上的罪名了!”袁杰见他如此直接,也怒了,再次下令道:“还不将人给本府拿下了?你们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本府担着!”
有了知府大人这句话,那些差役的胆色自然更壮,再不怕面前的官员声势,当即再次上前伸手欲拿下藺文宾。
而这时候,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杨震终于发话了:“慢着!”
他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力道千钧,顿时就让那些差役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其实所有人都在留意着这位锦衣卫的大头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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