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都比他要体面些。只见他身上的衣裳沾满了尘土不说,还有着多处破损,再加上脸上胡子拉碴的模样,怎么看都跟个逃荒出来的灾民似的。若非大家都这位确是杨震,只怕都要把他看成是冒名顶替之人了。
万历看着杨震如此模样,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杨卿你这模样可实在有失体统了,怎么不换一身衣裳再进宫来见朕呢?”
“还请陛下恕罪,臣昨日才进京城,之后忙着安顿手下受了伤的兄弟,只在馆驿中歇息了两个时辰,之后便赶来宫里交旨,一时倒忘了自己身上的情况了。”杨震说着再次躬身道歉。
万历所以这么问,就是怕有人以此为借口发难,倒不是真的怪他。以他对杨震的了解,他既然这么来见自己,就一定有他的用意。而有了皇帝这么一问后,其他官员还真不好以此来攻击杨震的轻君之罪了。
万历听出了杨震话里的意思,便微微一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卿你身上显然带了伤,又说有锦衣卫也受伤了,难道还有人敢伤锦衣卫不成?”
见皇帝如此上道,配合着自己提出这个问题,杨震的精神便是一振,但语气却显得有些沉重:“回陛下,臣带人自江南回京,一路之上遭遇了不下十次截杀埋伏,全赖手下兄弟以命相搏,才得以平安回到北京。奈何却也使三十四名锦衣卫兄弟命丧敌手。是臣无能,丢了锦衣卫,更丢了朝廷的颜面,还请陛下责罚!”说罢这话,他又再次跪了下去,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
“什么?”众人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不单是皇帝和一般的臣子,就是梁来兴等几人也是一脸诧异,不敢相信在这大明天下居然还会发生这等事情。
杨震可是锦衣卫镇抚,锦衣卫可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一支人马,有人敢对他们下手,那几乎就和造反相差无几了!
当然,也有人暗自在心里转着念头,觉着杨震或许是在说谎,只是他们也猜不透杨震为什么会说这么番话,难道是为了博取同情么?
“杨卿,你且起来,快把实情向朕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敢对你们下手的,又都是些什么人?”皇帝在一愣之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赶紧询问道。只是他的语气已变得有些森然了。
“臣遵旨。”杨震这才站起身来,用平静的语气将自己等人在江南离开后,遇到敌人袭击的种种状况道了出来,直说到最后的松罗镇之战,末了才道出了自己的看法:“之前臣虽然有所猜疑,却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松罗镇一战后,臣却从那些贼人手上缴获了许多军中惯用的弓弩,另外,也从那些被杀的敌人身上搜到了数枚军中腰牌,这才确信那一路之上几次欲杀我们的竟是我大明军队……”
“你说什么?竟有此事?”所有人再次惊得神色剧变,万历更是失声惊呼起来。就是一直神色如木雕石塑般的张居正也是微微变色,眼中有异光闪过。
杨震低头道:“臣不敢欺君,这儿便有一枚臣缴获来的腰牌。”说着,他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木质腰牌,递到了一旁的太监手里。
皇帝接过腰牌,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便道了一声:“兵部尚书何在?”
“臣在!”此时的兵部尚书已换了人,乃是正值盛年的方逢时。一听皇帝招呼,他赶紧出班答应,随后小心地接过那腰牌,在端详了片刻之后,点头道:“启奏陛下,这正是我大明军中通用的兵卒腰牌,根据上面的记号来看,乃是属于徐州卫所的凭信。”
“此事就交给方卿你来查个明白了,无论是什么人,但要是与截杀锦衣卫相关的,都要一查到底,严惩不贷!”万历寒声道。
“臣遵旨!”方逢时忙答应一声,又瞄了一眼杨震,心知这次的事情一定小不了,这家伙还真是个能生事的主儿啊。
见杨震一到,就喧宾夺主一般将自己等人晾到了一边,只让所有人都去留心他们锦衣卫被人截杀一事,这让梁来兴很有些不是滋味儿。见事情已告一段落,便想重提参劾之事。
但他才刚想开口,杨震却又早他一步说话了:“陛下,其实并不需要如此费工夫详查,若臣所料没错的话,此次臣等被袭应是出自华亭县的徐家,也就是徐阶老大人的家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