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居正因为父亲之死而暂时放下了一切政务闭门不出,当朝野几乎所有人都对此猜测不断,人心不安,当天子万历因为张居正的丁忧之举而左右为难,难下决定的时候,此事的始作俑者杨震却显得很是安静,并没有对此向外发表任何看法,甚至还使锦衣卫也变得极其低调,没有让一人参与到这次的变故之中。
当然,不说话不表态不代表他就没有态度,当张居正闭门谢客,不再与外界接触的消息传来时,杨震便冷笑着做出了评价:“不过是故作姿态,等着皇帝作出让步罢了。”
“大人何出此言?”带消息来的胡戈颇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我来问你,倘若,我是作个假设,倘若你出了这等事情,需要回乡丁忧,会怎么做?”杨震看着对方问道。
胡戈挠了下下巴,随即道:“自然是辞官,然后回乡了。”
“这就是了,本来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张居正却非要搞得如此复杂,还来这么一招闭门谢客,这不是在给朝廷挽留他的机会么?只这一点,我便可以断定他本心是不想走的,其实换了是我,怕也不会就甘心因此离开京城。能有今日这地位,就是天子都没他更有权势,岂会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离开?”杨震这一推论可实在有些诛心了。
胡戈对杨震是向来佩服,对他所说的话,也几乎没有什么疑问。可这一回,他却皱起了眉头来:“大人,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他张阁老真会干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来?他就不怕为天下人所指责么?”
“能干大事的,那一个会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虽然我与张居正势同水火,但他却是真正能干出大事之人,所以在他心里,旁人的褒贬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唯一要考虑的,是天子的态度,还有一部分朝臣是怎么想的。而这次他以退为进地闭门谢客,就是在试探,既试探天子的态度,也是试探朝臣。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对他有些不妙哪。”杨震的笑容依然冷冽。
胡戈沉吟了一下后,忍不住又道:“那大人觉着陛下会不会留他?”
“照常理来说应该会留下他,毕竟如今的朝政大事可少不了张居正主持。不过……”说到这儿,他又显得有些迟疑了,以往万历所表现出来的急切还是让他印象深刻的,他也说不准皇帝会不会借此机会真个把张居正给踢走。
倘若真是如此,不光是张居正,就是自己也会很失望的。张居正方面,一旦离开朝廷,那他多年积累下来的权势,人脉什么的都将烟消云散,别说三年,就是一年后,他再回来也难以再如今日般一呼百诺了。而他杨震,这次的目的可不在于把张居正赶出朝廷,而是另有后招,一旦他真这么离开了,那接下来的攻击就全部用不上了。
对于他这一判断,胡戈还是将信将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为父母守丧尽孝乃是本分,是不能违背的大事,实在叫人难以相信有人敢做出如此不孝的事情来。而且,天子那儿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不过这些胡戈都没法说,只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如果说胡戈这儿只是疑问的话,那当杨震回到家中,见到兄长杨晨时,迎接他的就是责怪了。
“二郎,你这一遭的所为就实在太过了!”杨晨板着脸,少有地呵斥着自己的兄弟:“即便你与张阁老有矛盾,也不该干出这等事情来哪。当日你跟我打听官员丁忧之种种时,我就觉着有些不安,没想到你真个去干了如此事情,你……怎的会如此冷血了?难道锦衣卫的人真就得如此不择手段吗?”
面对兄长如此劈头盖脸的一番责问,杨震却显得极其镇定:“大哥你怎么变得如此迂阔了?我与张居正相斗,各方面都处于下风,凭的什么我就不能用些手段?对敌人的仁慈,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大哥不会不懂这些吧?”
“即便如此,你这做法也实在残忍了些。那张居正的老父和你可没什么仇怨,不过就是因为他儿子是你的敌人,你就对一个老人下此杀手,实在是……”
“大哥,看来你确实是不记得一些事情了。”听他这么道来,杨震的神色陡然就冷了下来,盯着兄长的眼睛道:“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来这个世上的了?”
倘若有外人在场听到他这话,一定会觉着莫名其妙,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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