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幸赖无生老母护佑,这才能保住性命……现在,那些官军已彻底在桂林城里站住了脚,我们必须尽快有所行动才成。还有,我在城里听说了他们接下来的用意,会以桂林为据点吸引广西汉人为他们所用,我们必须让那些苗壮土司们都动起来,绝不能给他们以太多的喘息机会……”正是因为知道事关重大,他才在脱离险境之后拼着伤势不管急赶来此地。现在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感觉松了口气,身体却愈发的无力起来。
但音水柔在听了他这话后,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二哥你放心休息吧,外间的事情你暂时就不要挂怀了……”
“嗯?”虽然身体很是酸疼,几乎动弹不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头脑和判断。一见音水柔的怪异神色,他就迅速生出了不好的念头来:“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你怎么不因此感到着急呢?”
“我……”音水柔想要说什么,却又有些顾忌兄长的伤势,便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但许崇川却显然忍不住了,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用嘶哑的声音急吼吼地道:“说,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二哥,你已经昏迷五天了……”在深吸了一口气后,音水柔只能有些委婉地道了这么一句。
许崇川的手慢慢松了开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原来一切还是太晚了么?”他很清楚,在如今广西这个多变的局势下,别说五天,就是一两天里,就会产生出太多的变化来,显然自己拼死带回来的消息因为这五天的时间而变得全然无用。
看着他有些颓然和伤心的模样,音水柔不觉大为紧张,赶紧叫了一声:“二哥,二哥你也不要如此颓丧,事情并没有太对我们不利。”
许崇川苦笑了一声,随即又看向对方:“那你说说,这五天里广西一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虽然深知这时候许崇川最该做的是静养和休息,而不是操心这种事情,但以音水柔对兄长的了解,却知道若自己不把话说清楚了,他是绝对不会甘休。于是她只能打起了精神来道:“这五日里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太多,就是之前那些联手一起攻打桂林城的苗壮各寨已经分开了,另外,还有一些州县里也突然冒出了几股官府的力量,和一些苗壮土兵打了几次,重新夺回了城池。至于另外那些没能力夺回城池的人,则都赶去了桂林,据城里的人带回消息说,现在桂林城里已有近两万可用的人马了……”
虽然音水柔尽量把事情往简单了说,但在听完这番讲述之后,许崇川的整颗心还是迅速往下沉去,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三分,事情正朝着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桂林的这场大败。
那些苗壮各部土兵毕竟不是统一的大部族,在顺利的时候,他们或许还能因共同的利益而合作无间。可一旦吃了亏,自然就会分崩离析,尤其是当他们中的不少还死伤了头人寨主之后,没了主心骨的土兵就更不可能如之前般坚定了。这一点其实他早就想到,却没料到这一切会来得如此之快。
见他如此沮丧,生怕会因此影响其伤势加重的音水柔忙道:“不过除了广西这儿,其他几地的情况却是一片大好,尤其是四川的杨应龙,他们甚至已经兵入贵州,将大半个贵州都控制在手,还有云南……想必很快地,杨应龙这一路人马就能帮着咱们一起收拾桂林和广西的朝廷官军了。而且,爹他也已传信过来,知道你出了事后,他已决定亲自带人前来应付眼下的局面,尤其是那桂林城里的杨震,这一回我们还是能重新夺回桂林的。”说到杨震这个家伙时,她的心里明显产生了异样的感觉,这家伙几次三番地破坏自家好事,可真算是自己和圣教的死敌了,但自己却怎么都对他恨不起来……
“爹竟要亲自来动手了么?”许崇川在听到这消息后,精神头果然好了一些,但很快又露出了惭愧之色:“都怪我没用,这才要劳动爹他从四川奔波过来。对了,大哥那儿又怎么样了?”
“他……也是老样子,虽然靠着之前埋下的伏子夺了几座城池,但随后也丢了两座城池。”说到这儿,音水柔的脸上露出了些幸灾乐祸的模样来。
一抹苦笑再次从许崇川的脸上绽出,没想到自己昏迷的五天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