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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老大夫却又道:“不过,这位姑娘本来身子骨就有些偏弱,这次心事太重,对她还是很不利的。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切忌不可劳神多动。老夫可以为她开个安神的方子,照此服用,十日内便能痊愈了。”说着便拿出纸笔,刷刷点点就开了一个方子。
在临走时,寿大夫又嘱咐一句:“就这位姑娘的情况来看,待到今天入更时分便能醒来,你们先为她准备些吃食与汤药吧。”
杭州府,巡抚衙门。
时已入夜,整座衙门此刻已彻底安静了下来。
如果把大明朝比作一个人的话,这个人必然就是个强迫症患者。因为这里的衙门上自六部,下到县衙,几乎都是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这比起后世某国的乡镇府大楼或为白金汉宫,或为白宫,或为克里姆林宫的造型可就显得太呆板了。
作为杭州一地,乃至于浙江全省地位最高的衙门,巡抚衙门的规制自然也与其他衙门一样。也有大堂二堂等办公重地,只是规模上要比县衙府衙大着不少而已。
甚至就连大堂与二堂间的牢房,巡抚衙门里也是有准备的,只是很少有人能有如此待遇,住进规格如此之高的牢房中罢了。不过这回,这个空置了好些年的巡抚衙门大牢里,却住进了一名犯人。此人自然就是漕帮副帮主洛成章了。
因为久无人住,这巡抚大牢就显得比别处更是阴森潮湿,石墙上长着厚厚的青苔,还不时有蛇虫鼠蚁等在四下里活动。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作为阶下囚的洛成章却不见半点颓丧或是惊惧,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
其实他除了被关在此地之外,倒确实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儿,衙门想问什么也问不出来,更没办法在获得朝廷的意思前对他用刑,如此案子就只能先耽搁着,看之后的发展了。
不过洛成章的心里,可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被人如此算计,又因关进大牢而不知外面情况,他还是很担心帮中变故的。
“却不知振英他们能不能自保,还有那费尽心机把我陷害进来之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远在扬州的帮主又会怎么看待此事呢?”一个个念头在这个安静的夜里纷至沓来,让他难以入眠。
突然,一个极轻的脚步声从前方甬道里传了过来,让洛成章闭起的双眼一跳。他可记得很清楚,今天的晚饭早已送来吃过了,在这大牢里当然没有夜宵吃。现在有人深夜来访,必然是为了案子的事了。
那人走到洛成章的牢房前,便是一声低咳:“帮主,你还真是悠闲哪,身陷囹圄之中,竟还能如此安睡,倒也叫人佩服。”声音闷闷的,似乎那人在隔了一扇木门与洛成章说话。
听得称呼,洛成章才睁开眼睛,一看之下,心头便是一跳。因为站在牢房之外的,竟是个鬼面獠牙之人,仔细再看,才发现这人是戴了个面具在脸上,这才让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你是何人?既然来见我,为何要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洛成章坐起了身子,微眯双眼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无须知道,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我既然能如此轻易来牢中见你,就同样可以轻易要你洛帮主的性命!”那人语带威胁地道。
“哦,是吗?”洛成章却根本不受他的威胁,依然衣服镇定自若的模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因为我对杀你并不感兴趣。我要的,是你手上的东西!”那人说着一顿,“我想以洛帮主的精明,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
“这个我却猜不到了。我们漕帮虽然家大业大,但阁下能用万斤私盐和几千斤镔铁来构陷于我,想必是不会是因为钱财了。”洛成章已然猜到眼前这人就是陷害自己入狱的幕后黑手,即便不是首脑,也必然是其中的骨干。
“洛帮主,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要装傻充愣吗?我要的,是漕帮的账册、回水令以及那份单册。你若是肯说出它们藏在哪儿,一切都好说。不然……”那人说着,状似威胁地又向前踏上了一步。
洛成章目光随着他的踏前便是一凝,随即就笑了起来:“阁下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想让我认为你是漕帮之人,可惜你还是大意了些。你是公门中人,所以你根本威胁不了我!我是不会告诉你东西在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