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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震也明白兄长这是在顾忌什么,在一阵思忖后,才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看着天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呢。”
“这贼老天,就不能安分着些吗?去年时是一直旱着不下雨,让我爹因此挨了人一下,今年倒好,这雨却是下个没完了。”蔡鹰扬忍不住也抱怨了起来。
杨震听他这么说话,忍不住便是一笑。但杨晨却没心思去感受这些,依然愁眉深锁地道:“修堤是免不了了,我们只有小心在意些。”
阮通几人都是杨晨的心腹,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小心是何意,便都各自惕然:“大人放心,一旦修堤我们一定仔细盯着,绝不让某些事情发生。”
“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杨晨感激地冲他们一点头:“一切都有劳各位了。只要撑过了这次的天候,本官一定不会亏待各位的。”
随后不久,一份告示就被贴到了衙门口,更有一些衙役捧着告示,拿着铜锣走上街去宣传起县令大人的意思来了。
此刻,在郦家大宅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看着那连天扯地不断下着,似乎永远都没个头的大雨,郦承纲的脸上挂着一丝期待的笑容:“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古人诚不我欺哪。”很是难得的,他还念出了一句诗来。
见他兴致不错,郦承缙便凑趣地道:“在大哥你眼中的好雨,在其他人眼中可就不见得好喽。”
“哼哼,那杨晨以为猜到了我所想的就能赶绝我,却未料到这次连老天都站在我郦家这边。我倒要看看他杨大人这回还能怎么办?”郦承纲得意地又是一笑。
其实在不久前,郦承纲的心情是很不快的,因为那时他发现自己的算计居然被杨晨给识破了。不单是他欲对江堤下手这件事被杨晨看破,就连他花费重金请来找出江堤最容易被破坏决口的那几处位置,也被杨晨给找了出来。
正月半后,他就得到了手底下人的禀报,那几处关键位置居然不时有县衙的差人在那巡查,当时他就愣住了。他怎都想不明白杨晨是怎么找出这几处要紧位置的,他可不知道杨晨竟是穿越客,还是个对堤坝等水利工程有些造诣的理科穿越客,古代堤坝这点问题自然难不倒他。
但有一点郦承纲却很明白,一旦这事做不成,他郦家可就要亏到姥姥家去了。因为他向徐同舟购买的数量庞大的粮食已在此时运到,而一旦江堤被县衙保住,县城没有发生水灾,这些粮食就要砸在他手里了。
但郦承纲这一次似乎得到了上天的保佑,就在他已无计可施的当口,天就下起了大雨来,而且一下都不带停的。眼看着江水一寸寸地向上升涨,郦承纲心里那个得意哪,就差买齐香烛贡品去给龙王爷磕头谢恩了。
郦承缙见他这么说,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想必看着眼下的雨势,我们的县令大人必然是一筹莫展了。这雨照此下去,都不用我们出手,江堤自然就支撑不住了。大哥,我还真佩服你的先见之明,早早就买下了这许多粮食。
“只要江水漫涌而来,城中粮价必然飞涨,到那时,只凭常平仓里那点存粮根本就满足不了全城百姓的需求,我们便能狠狠地赚上一笔了。”
“不,这还不是全部。”郦承纲自得地一笑道:“此番大水之后,就过了春苗的播种时机。那这一整年里,百姓都会缺粮,我们这些粮食就更能卖出个好价钱了。”直到这时候,郦承纲才把自己的真实意图给道出来。原来他向徐同舟买下数千石粮食,可不光只考虑了眼下,更想到了长长的这一整年。而一旦如此,一些并无太多财产的人们为了活命就得典卖土地来换粮食,那郦家更能以最低的价格收买大量土地。
只此一环扣着一环的毒计,便可知郦承纲是多么的阴狠了。
不过眼下依然有一点在困扰着他,一旦雨势就在这几日里停住,他的如意算盘说不定还是打不响。
但这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锣鼓声,随之而起的则是几声吆喝:“全县百姓都听分明了,杨县令为保我全县安危,特征召民夫于明日开始修高堤坝……”
听到这县衙的吆喝,郦承纲心中最后的一点顾虑也随之烟消云散,他知道机会已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