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震抛了东西过来,李珩下意识地就伸手接住,只觉触手温润,应该是个玉制之物。待他拿到眼前看时,原来还算镇定从容的一张脸就陡然变了颜色。
这确实是一只用整块翠玉雕琢而成的扳指,造型很是古朴,还颇有些分量。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扳指其中一面上竟是一个印章模样,仔细看时便会发现上面雕的是个“浩”字,而在那字边沿,还沾着长年累月积存下来的红色印泥残迹。
这个扳指李珩自然是很熟悉的,正是他们李家的心腹管事姜浩的随身之物。身为管着往来生意的大管事,姜浩当然免不了要签字画押,而为了防止自己的印信被人盗去从而闹出麻烦来,姜浩别出心裁地制了这么一枚扳指戴在手上,如此就不可能被别有用心之徒给盗去了。
李珩记得很是清楚,无论任何时候,姜浩都不会将这枚扳指从自己的手上取下来。而现在,扳指却是从杨震手里抛过来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道理了——姜浩已落在了他的手中。
最怕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成了事实,这让李珩的心陡然就提了起来,神情也没有了之前那般坦然,甚至都有些不敢和杨震的目光接触。
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杨震心下就更笃定了,看来这枚从姜浩手里摘下的扳指确实是他的贴身信物,李家的人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出了什么事,倒是少了自己的一番口舌。于是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如何,现在李兄你该相信我之所言绝非虚言恫吓了吧?”
“杨千户还真是好手段哪,实在叫人佩服!”李珩略咬着牙,勉强笑道:“你确实掌握了许多关于我李家的事情与证据,我也相信你确有把握将我李家……”后面的话,他实在难以出口。
杨震好整以暇地一笑,就好笑对方真是在夸赞他一般:“李兄也不必如此担心,只要你们李家不是我的敌人,即便我掌握再多这方面的证据,与你们来说也无关紧要。”
这可能吗?只要一想到此人掌握了这么证据,李珩就有种如芒在背,头上悬着一把利剑并随时可能落下来的感觉。但即便他心里暗恨不已,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一声苦笑:“杨千户既如此说,我们李家自然是很希望能结交你这个朋友的。只不知……我们要怎么才能做你的朋友呢?”
见他终于服软,杨震笑得更开怀了些:“这个好说得很,既是朋友,就该互助。我可以帮你们把这些事情都隐瞒下去,但同时,你们李家也得帮我做些事情。”
“却是何事?”虽然心知对方提出的要求必不简单,可在如此情况下,李珩也只能这么说了。
杨震却并不忙着说出自己的要求,而是先喝了口酒,又夹了几筷子菜慢慢咀嚼了咽下去,感觉着给了对方以一定压力后,才道:“想来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会来大同吧?”
“不就是为了平叛吗?不过这点我们李家怕是爱莫能助,就连大同官军都拿躲进太行山里去的叛军没有法子,我们自然更不可能剿灭他们了。我们李家说到底还只是个家族,而非官府……”李珩当即摇头道。
“我可从没说过让你们去平叛的话,这事自有官府出面,还用不着你们。”
“那你的意思是?”李珩口里虽然问着话,但心中已迅速转到了某个念头,这让他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些。
一直关注着他的杨震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便是一笑:“其实比起平乱,我更看重兵变的缘由,而据我所知,这一切都在于官府之中有着太多的贪婪之辈。只可惜,以我现在所掌握的这点证据尚还无法将他们尽数除去,但我想以李家在山西的势力,以及和这些官府中人的关系,这些人的把柄应该拿捏了不少,所以……”
“不成!”李珩不待他把话说完,就断然摇头:“我们李家不可能做出这等自杀般的行径来!”
他所言并不夸张,如今整个山西的各方势力都盘根错节地纠缠在一起,几乎可以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如果李家真帮杨震拿出对付当地官员的证据来,只怕他们自身也难逃罪责。
见他一口回绝了自己的提议,杨震的笑容便陡然一冷:“竟是这么个态度吗?那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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