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们交出来的多是手底下不怎么安分的家伙,他们本就在锦衣卫里的地位就低下,自然更看重自己的那些赏银,以及许愿给予的前程。再加上他们又一个个年轻气盛,带着些不服输的意思在里头,只要把话说对了,便能将这支队伍给带起来。
其实刚开始操练那几日里,杨震还是遇到过一些麻烦的。这些刺儿头可没那么听教,尤其是让他们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上半天,对他们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可在几个胆大地扎刺儿被杨震给轻松打倒,并被狠狠打了一顿军棍,同时将他们彻底踢出锦衣卫后,这些家伙便老实了许多。
而除了严苛的管理之外,杨震还定下了全员为一体的说法。每日里的操练,只有所有人都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做到之后,才能每人都获得几两银子的赏银。而一旦中间有哪个家伙出了问题,那这一天大家都将分文不获。
如此一来,众校尉无论是出于面子考虑,还是为了银子,都必须把整幅心神都摆在这些最简单不过,但同时又很难完全做到的操练之上,在十多日的操练之后,这才有了今日这般的效果。
而与那些京营军士看热闹的眼光不同,校场另一端的几名将领看这队伍时神色则带了一丝羡慕:“这位杨镇抚还真是个带兵练兵的人才,短短时日里就把这么一支乌合之众练得有些精气神了。”
“是啊,他们刚来时也和一般的混混没什么两样,可现在再看,就有些肃杀之气在里头了。不过除了这站立之外,也不见杨镇抚他有其他的手段,这却有些单调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站阵看似最简单,却往往是最难练的。军队最要紧的是什么?便是临敌之时的冷静了,若是把这站阵练出来了,再遇强敌,光是这一分冷静就足以奠定胜局了。只可惜哪,咱们这些手下儿郎是怎么都练不到这地步的。”
“这是为何?我可不信咱们京营的精锐会不如他们这些个歪瓜裂枣。”
“只论精锐,咱们京营的兄弟自然要远胜过他们,但也正因如此,咱们这些弟兄是不可能耐下性子来站阵的。如此,便再不可能如他们令行禁止了。对了,我之前跟随戚大帅时,也是见识过他是如何练兵的,在那瓢泼大雨底下,将士们一站就是几个时辰都不敢有动弹的,这杨镇抚所为倒是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还有此事?”众将领一听原来自己所佩服的戚大帅也是一般的练兵方法,顿时就对杨震更感佩服了。
此刻站在队伍前方的杨震可没有去留意周围这些人的评判与说法,而是一直关注着校尉们的神情动作。在确认他们已到了极限后,才开口道:“都歇息一会儿吧,你们还不错,至少已像个军人的模样了。”
一听他这么一说,众校尉才松下劲来,不少人更是就地一屁股坐倒,拼命地搓揉起自己发酸发麻的手脚来。这一动不动地站阵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饶是他们年轻力壮,也着实有些吃不消哪。
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们活动发僵的手脚,杨震朝身边的夏凯递了个眼色,后者了然地将放在一旁的银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白花花的银子就点起名来,让众人上前领取。
在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后,校尉们脸上就更绽放出了欢欣的笑容来。见杨震今日心情不错,便有人试探着道:“镇抚,咱们这种枯燥的操练还要练多久哪?兄弟们可是盼着有新的练法了。”
“是啊是啊,镇抚,光这种站阵对咱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了,就这么一直拿您银子,咱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哪。”
听着众人拐弯抹角想叫自己换了这枯燥的站阵训练,杨震的嘴角笑容更盛了几分:“看来你们是觉着自己已能进入下一阶段了?好,不过本官可要提醒你们,一旦进入下一阶段,你们再想这么轻易就拿到银子可不现实了。你们可想好了吗?”
众人根本不觉着杨震这威胁有多严重,他们已厌倦了这种死板的训练,便纷纷道:“大人放心,只要能有所提升,咱们便是拿不到银子也心甘情愿!”
看着众人渴盼的眼神,杨震点下头去:“那便如你们所愿,明日开始,就加入新的操练手段。不过,这站阵依然不能断了,每天必须站满半个时辰。”
“是!”众校尉赶紧答应道,却不知自个儿将面临更痛苦与艰难的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