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底下歇息了一阵后,校尉又被杨震叫起身来,重新开始之前的枯燥操练,直到夕阳西下,才以各自的表现收到赏银,然后各自回家。
虽然校尉们依然对杨震对他们的严苛要求有些不解,但随着日复一日的操练,他们还是很容易就觉察到了自身的变化,这变化是内外同时发生的。从内在来说,随着这一段时日的训练,他们已渐渐脱去了以往那种流里流气的痞子气息,变得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就是走动时,那也是虎虎生风,挺胸拔背的,叫人产生一种男子汉的气概。而从外来说,他们本来显得有些瘦弱,甚至是孱弱的身子骨,居然也变结实了许多,以前皮包骨头的他们,现在都已长出了些坚实的肌肉来,就是和自家婆娘办那事时,都显得格外有劲儿了。
正是因为发现了自身产生了脱胎换骨一般的改变,让这些校尉们对杨震的严苛要求更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满,严格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支由最不被人看好的锦衣卫校尉队伍已变成了一支令行禁止,气势不凡的真正的军队了。
当然,他们离着真正能上沙场作战的军队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无论是团队作战的方略,还是临敌时的冷酷,都是需要时间来磨练的。而这一切,杨震这个镇抚显然是无法教导给他们的,于是在一次确认这支队伍的坐卧行动都很一致后,他便把继续操练他们的指挥权移交给了新请来的京营千总朱宾的手上。
对于杨震的这一请求,之前就因为看了他那特别的操练而颇为佩服的朱宾并没有推辞,反而拍着胸膛保证,自己一定会把这支队伍给练好。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日里,这些已渐渐习惯严苛操练的校尉们又将迎来新一轮折磨,但已打下底子的他们,显然已不会再被任何的困难所吓倒。
“听说杨震最近一直都待在京营那边操练着那支锦衣卫队伍?”冯保看着身前一脸忐忑之色的刘守有道:“你这个当上司的怎么也不说说?”
“下官……下官也不知该怎么管他为好。其实他在那边折腾也好,至少不会对我们锦衣卫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也省得老和双林公您为敌。”刘守有赶紧解释道。
冯保有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刘都督哪,什么时候你的眼光也变得如此短浅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了?”
“下官目光短浅?还请双林公明示。”刘守有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怎么还想不明白?”
“下官记得双林公之前一直不是想着让杨震别太露锋芒,少在锦衣卫里露脸吗?这次他只顾着操练那几百名校尉,久不在镇抚司里露面,不正合了咱们的心意吗?”
“我是要他什么都不干才合心意,而像现在这样能叫什么都不干吗?他这是在积蓄实力哪!那五百名校尉虽然算不得多大力量,但他以前有的人不是更少,不还是干出了那么多叫你我头痛的事情,要是真让他练出一支绝对效忠的队伍,你我还有好日子过吗?现在的沉寂,不过是表象而已!”见刘守有怎么都不明白,冯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直接把话挑明说道。
刘守有这才恍然,脸上也现出了担忧之色:“这……确实是个问题。可之前他已从下官这儿得了令去,下官这时候总不好出尔反尔吧?而且,下官一时也拿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让他停止这次操练哪。”
冯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怎么就不懂得变通呢?”却不想想,若不是刘守有如此好控制,他怎么会甘心屈居在东厂之下这么多年。摇了摇头后又道:“让我来教你该怎么办吧。第一,之前你不是给了他一个案子吗,这都一个多月了没有半点回音,你这个做上司的总得催一催,逼一逼吧?第二,其实他练兵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反倒可以拿这个来对付他。这儿可是北京城,是天子脚下,他一个锦衣卫镇抚,又不是带兵的将领居然一直忙着练兵,那是怀了什么心思?嗯?”
被冯保这么一提点,刘守有这才明白过来,同时心里也暗自发寒,这种事情居然也能被其看出问题来,不愧是专门监视百官的特务头子哪。于是赶紧点头答应道:“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找他问那案子的事情。可是练兵一事……”
“这个我自会处理,也该是时候给他上点眼药了。”冯保说着露出了一丝莫测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