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却根本影响不到杨震,只见他神色懔然,低声对身前的孙一正道:“孙大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我想现在这个情况下,事后你一定不会有什么责任的。”
“你……”孙一正心里念头急转,终于妥协:“你们不要慌张,这是锦衣卫的杨镇抚,他并不会伤害我。他来只是要我做一件事情,你们速速去把堤上的人都给叫下来,叫他们远离河堤。”
“啊?”众人闻言又是一愣,没想到被人挟持的自家上司竟还发布了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顿时都呆立当场,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楚节,还不赶紧照本官的意思去做,就说是本官下的令,让他们赶紧撤下来!”孙一正这时候也有些急了,神色严厉地喝道。
“是!”那个叫楚节的官员赶紧答应一声,就匆匆朝着堤坝赶了过去。随后,其他官吏也总算接受了这么个奇怪要求,忙不迭地紧跟着楚节而去。他们一向都习惯了听令行事,无论是一贯的习惯,还是为了自家大人的安全考虑,都不敢违抗杨震的要求。
也是运气不错,这堤上看守着的人都是随意分散了的,所以当顺天府的人去传这个命令时,五城兵马司和京营方面的人也以为是自家上司给自己下达了离开河堤的命令。
虽然他们并不了解上面为什么会突然下达这么个奇怪命令,却还是照着命令退下了堤坝。而这么大的动静,也迅速惊动了那两处衙门的负责之人,在得知这一切是顺天府的意思后,兵马司方面的指挥,和京营的一名参将便急急赶了过来。
“孙府尹,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会叫人下堤?可是出了什么新的状况吗?”几名官员将领大步走来,焦急的他们人还没到,问题却已传了过来。
只是当他们看到这里的情况后,却猛地愣住了。他们发现孙一正居然被人挟持了,而挟持他的居然还是镇抚司的杨震。
“杨镇抚,你这是做什么?”与他有过一些接触的京营参将当时就惊叫道。
“各位请不要慌张,听我一言。”杨震见他们果然照着自己的意思把人都调了回来,心里略略安定,当即放开了孙一正,再把手中的匕首一丢:“在下这是为了救人。因为很快的……”而见他放了自家上司,不等他把话说完,许多顺天府的差役就扑了上来,七手八脚就把他按到,同时手臂粗细的绳索就往他的手脚等处捆了下去。
面对这等围攻,杨震也不闪躲,坦然而受。只是口中却继续道:“很快的,这永定河就要被下游的水所倒灌了。你们若是继续派人留在上面,势必会造成不小的伤亡。为了安全起见,我以为大家还是再退后些为好。”
“荒谬!杨震,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妖言惑众,你这是在置整个北京城的安危于不顾,也是在公然触犯王法。别以为你是锦衣卫的镇抚就可以像这般为所欲为,今日之事,本官一定要上报朝廷,重重地严惩于你!”兵马司指挥薛亮一听竟是这么回事,顿时就恼了。
他是这些人里地位最低,同时最没有靠山的。现在杨震居然搞出这么大事来,别说因此可能导致什么事故,就是没什么事,他也恐怕也逃不脱罪责。这让薛亮心里是又惊又怒,再顾不上杨震的身份了,当即就呵斥起来。
而这时候,孙一正和那名参将也都现出了为难之色,现在看来,只能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杨震身上,那样他们的责任或许还能小一些。
就在所有人都只纠结于责任问题时,一名差役却突然指着大家身后的永定河,面色剧变,手指发抖地道:“大人,各位大人快看……那河水,那河水……”
“嗯?”众人心里一个激灵,赶紧转身就向着永定河方向眺望过去,赫然看到那本来顺流的河水突然倒着涌了回来,而且这水流速度竟比下去时更快……
“怎……怎会这样?”众人都呆住了。
而杨震却是面色一紧:“大家赶紧往后撤,恐怕这河水回涌的势头会来得极大!”
就在他的话音一落之后,轰隆隆的水声就从下游处传了过来,足有丈许高的浪头被河水推动着,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速度朝着前方奔腾而来。
永定河,真个倒灌北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