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几次压制东厂得手,这回更是重创东厂骨干,甚至差点连冯保都被牵连进去后,杨震知道双方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别看最近东厂显得很老实,让出了大量地盘,但他很清楚,这只是对方在筹措最后反扑前的收缩而已,一旦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反过来被他们反击得手。所以若要保持,甚至是扩大现在的战果,就必须趁胜追击。
至于怎么追击,就得照着沈言之前所给出的策略那般行事了——通过翻查过往东厂所犯下的罪行来继续削减其羽翼。以东厂曾经只手遮天的权势,以及那些家伙的恶劣品质,想必他们是没少作奸犯科的。
可这事必须尽量做到隐蔽才是,若是叫东厂方面提早就察觉到了锦衣卫的目的,只怕他们就会做出相应的准备与对策,杨震再想借机打击他们可就太难了。而现在这个情况,就显然很不利于锦衣卫做这些。
“想不到这虚名也有拖累人的时候,早知如此,当时我就该尽量低调行事的。”杨震在得知就连镇抚司衙门外面都有些胆子大的家伙来搅扰后,忍不住就苦笑着摇头叹息起来。
“其实大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这事对我们眼下来说确实不是太好,但从长远来看,却是件好事。”到了这个时候,沈言也只能如此安慰杨震了:“毕竟咱们锦衣卫的名声一向不怎么样,但大人你却博得了个好名声,对我们今后行事可就能带来诸多便利了。”
“我这个人最是现实,在眼前的问题都还没解决之前,又怎么可能去在意那些看不到的将来呢?”杨震苦笑着道:“不过有一点好处倒是真的,至少我让人去顺天府等衙门查看与东厂相关的案子时,他们是不敢再作阻挠了。”
“大人,下官还有一个看法。”沈言突然又道。
“哦?你且说来听听。”
“咱们做这个必须尽量瞒着东厂那边。虽然他们最近显得很是老实低调,看似不理外间之事,但也难保他们不会在暗地里监视咱们。”
“唔,你说的在理!”杨震眉毛一挑,很以为然地连连点头:“我会嘱咐兄弟们小心行事的,尽量不露什么破绽,免得叫他们有所察觉。”
“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但我以为除此之外,咱们还可以再做点障眼法。”沈言突然一笑道。
“障眼法?”杨震眯起了眼睛来,若有所思地反问了一句。
“其实东厂那些人也知道咱们不会轻易收手,要是我们这段时间里偃旗息鼓,反倒会被他们看出问题来。所以我的意思是,索性就做个样子,摆明了车马让他们看到我们要继续和他们为难。比如,派出一些人手监视东厂那边,以及像赵无伤这样的东厂要人。如此,他们的注意力也就会落到这些兄弟身上,从而忽略了我们另一边的动作。”沈言道出了自己的意思。
杨震略作思忖之后,便拍案叫好道:“好!这确实是个妙计,而且这路疑兵说不定也能查出什么事情来。另外,我早有心练练现在那些密探了,正好拿他东厂做个目标!真可谓是一举三得了,好!”
见杨震不但采纳了自己的建议,而且还如此大加赞赏,沈言心下自然大为高兴,赶紧一抱拳谢过。
于是,就在万历五年的腊月,这个随着水灾过去,北京城里的百姓们都开始着手准备过年——虽然许多人家都遭了灾,但一年到头忙碌吃苦下来,总得有个放松欢庆的日子,这个年总是要过的,而且大家都希望能过好,以冲去过去一年的晦气——的时候,京城里东厂和锦衣卫之间的明争暗斗已彻底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不知是因为锦衣卫那些探子眼线的伪装藏匿功夫太差,还是东厂方面的人眼力太好,只是区区几天,这些跟踪、潜伏、窥探的锦衣卫人手就已被东厂的人给一一看破。
当得知这一情况下,东厂里的许多人都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跟赵无伤等珰头请命,允许他们这些兄弟予以回击。不然再这么被锦衣卫欺负到头上的话,大家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当赵无伤把这一情况禀报到冯保那边时,冯公公也终于忍耐不住了:“杨震,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真以为我们东厂拿你没办法了!吩咐下去,找准机会,好好地教训一下那些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