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关心,奴婢确实有些惹陛下不高兴了,所以近来便总被皇上他嫌弃。”冯保心里苦笑,其实真要论起来,这根子李太后也是很清楚的。若不是几年前那场后宫风波,自己和皇帝间的关系也不至如今日般紧张了。
李太后看着冯保那副小心翼翼,又有些委屈的模样,也想到了此事,便是一笑道:“哀家知道了,你所以惹得皇帝不高兴,其实也是忠心为主表现。既然如此,哀家也不能让你这样的忠心之人寒了心。这样吧,我会找机会跟皇帝说的,我是他的生身母亲,他还是会听我的。”
“多谢太后体谅,奴婢感激不尽……”一听太后这话,冯保可是大为感激。若是太后真为自己开了口说了话,自己在宫里的情况自然会大有不同,而一旦自己在宫里,在皇帝跟前的地位重新得到巩固,那外面的不利局面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所以这番感激和磕头却是发自他肺腑的。
只是冯保却不知道,这将是他整个人生命运的关键转折,当他求到太后这儿时,一切都已朝着无可挽回的最坏方向狂奔而去。
当宫里的冯保正想尽办法,希望通过借助太后和张居正的力量来重新拿回自己的权势,从而对付锦衣卫和杨震时,宫外东厂的局面却已变得更加不堪了起来。
这不光表现在锦衣卫和东厂间的冲突里,锦衣卫总是大占上风——当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力方面都占着绝对优势的锦衣卫彻底放开手脚,敢于和东厂正面相斗,同时各大衙门又都对此视而不见的情况下,锦衣卫就是想败都不可能——更体现在杨震更看重的另一方面上。
本来杨震是打算来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在以明争来吸引东厂视线的同时,着手调查东厂的各种问题,希望从中找到足以对冯保构成致命打击的罪状。
而随着他们的不懈努力,一些情况还真就被锦衣卫的密探们给发掘了出来。其实这些事情本来就不算什么秘密,只是没什么人敢声张,再加上冯保这两年势力有些不如以往后,才渐渐不被人所知了。
但现在,随着杨震命人全力追查,这些东厂过往的不法勾当也就一一重新浮出水面,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看着手中那份详尽的报告,杨震的嘴角便不觉翘了起来:“这冯公公还真是生财有道哪,居然还想到了这等掩人耳目,收受贿赂的招数来。”
“开着古董店,却只卖假货。然后当有人需要求他办事时,却需要去他的店里重金买下假古董,然后送到他的面前,如此才能帮别人办事。这冯公公确实有些头脑,如此一来,即便有御史言官敢拿此事参他,他也可以推说自己只是收了些不值钱的假货而无法构成受贿罪名了”沈言在看了这份报告后,也不觉摇头叹道:“光是这份心思,就足以叫人心寒了。”
“大人,咱们要是把这事给捅出去,想必又能大大地打击一下东厂了。现在他们可不同于以往了,朝里也势必有不少人在想方设法地盯着他们呢。”有手下顿时兴奋地提议道。
面对这一说法,杨震在和沈言对视了一眼后,便齐齐摇头:“这罪名虽然不小,但用来攻击东厂却有些浪费了。而且东厂现在已被咱们压得无力还手,也不需要再用这等手段了。”
“那大人你打算拿这些把柄做什么?”
“这个嘛……”杨震意味深长地一笑,“自然是用来对付比东厂更难对付的敌人了。”
这些锦衣卫里的亲信们听到这话后便是一愣,不明白杨震话里的意思。但在沉默了一阵后,还是有人回过了味来,小声地道出了一个名字:“冯保?”
见到杨震点头,众人这才恍然笑了起来。是啊,他们这段时日里的所为都是为了对付冯保及东厂,可即便东厂倒了,只要冯保依然在宫里,在皇帝跟前,他们就随时可能会有麻烦。所以在铲除东厂之余,想着怎么把冯保这个可怕的敌人也一并扳倒,才是杨震的最终目的。
在明白杨震的真正意图后,本来因为最近局面一片大好而有些松懈的手下们心下便再次警惕起来。他们面对的强敌可还没有倒下呢,必须用更谨慎的状态来对付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