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幸好不是特别复杂,视频的底子原本也不错,加上他不笨,折腾了几个小时搞出来了。
然后回床上继续搂她睡觉。
收敛思绪,傅令元将光标移到某个位置上:“阮,你仔细看这里。”
阮舒凝定目光,发现他示意的是此时画面上林平生的胸口。
“怎么了?”她狐疑。
“他的动作。”傅令元提醒。
动作……?阮舒重新观察,这才注意到,林平生的手是按在心脏处的:“这……”
可她还是没明白,这又怎么了?
“我们把林平生倒地之前的这一段放慢了重新播放一遍,你仔细盯住林平生的一连串反应。”说着,傅令元把进度条拖回开头。
阮舒应他所言,深深沉两口气,迫使自己转变身份:不再是当事人,而是旁观者。
摄像头的位置恰好在书桌后方,所以整个案发过程基本都是正面拍摄。
但见画面上,林平生开始扒她的衣服,她奋力挣扎,却推搡不动林平生的身躯。
她的手在桌面上胡乱地抓,无意间碰到貔貅。
林平生在这个时候却是已经比刚刚凝滞了动作。而在放大的画面上,能清楚地看到林平生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表情略微古怪,其中一只手也有要抬起的迹象。
眨眼的功夫,她抓起貔貅往林平生的脑门上砸。
林平生的表情即刻展露出痛苦,并且,用他的一只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阮舒愣住,总算反应过来:“我砸的是他的头,但他捂的怎么是心脏?”
“是,他捂的是心脏。”傅令元正色,“他捂住心脏,所以当时比起头,更让他痛的是心脏。”
“而当时的你因为身处恐惧和紧张之中,以为是自己砸他脑门起到的效果,所以赶紧又再砸了他三下。”
阮舒怔怔。
傅令元继续引导:“我们接着往下看。”
阮舒凝睛回电脑屏幕。
正如她昨晚告诉告诉林平生的,林平生在被她砸了几下脑袋后,倒到地上,并且仍旧抓着她不放。
现在她以冷静的旁观者身份在被傅令元刻意放大了细节的画面上看到,林平生虽然确实还抓着她,但在倒地的一瞬双眼闭起来了,倒地之后任何动静。没两秒,她抓起地上的刀子,捅了林平生一刀。
画面再一次停住。傅令元问她:“看清楚没有?”
“看清楚了……”阮舒更加怔然。
傅令元再道:“那我们现在用未经高清处理和减缓速度的原视频看一看。”
“好……”阮舒点头,一切都听他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分钟里,她又看见了自己的整个杀人过程。
她忽然混乱了。明明是同一个视频,为什么一个是她杀了人,另外一个又好像不是。
她恍惚地偏头看傅令元:“我的脑筋转不动。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发现,不要引导我自己思考了。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傅令元沉沉叹一口气:“你别急,我们再来放大看一下,林平生最后的死状。”
“好!好!”阮舒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是真真当作救命稻草在握。
傅令元挪动鼠标点击开:“你再仔细观察。把你看到的事无巨细全部讲出来。”
阮舒的双眸一瞬不眨,依旧以旁观着的冷静态度观看,随着画面而照他所说的看到什么说什么:“林平生的腹部在流血。”
“你捅他的地方一般不会直接致人死亡。出血量也一般。”傅令元接腔,然后把光标移到林平生的嘴,问她,“现在看到什么?”
“嘴唇有点黑,左边嘴角有一丝血。”描述完,阮舒马上自行提出不对劲,“我在他额头上砸出的一个小口子确实出了血,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去了。但从他倒地的姿势看,再勉强,血都不可能流到左边嘴角去。还有嘴唇的颜色——”
“嗯,嘴唇的颜色不对劲。”傅令元立马调出三组截图,分别是林平生被貔貅砸之前和之后、倒地前和倒地后、被捅刀前和被捅刀后。
对比后发现,之前林平生的唇色是正常的红润,倒地时则唇色已呈现淡淡的发黑。
一偏头,傅令元问她:“林平生的身体状况如何?”
那个捂心脏的动作……阮舒想他应该是想确认林平生有没有心脏病之类的。
她摇头:“我的印象里,林平生的身体一直很健康。”
正因为如此,林承志曾经对林平生的死因存过疑。
话毕,阮舒亦沉默住,思绪乱糟糟。因为傅令元向她所列举的种种,都仿佛在指明一个方向,一个她难以相信的方向。
“我……是不是……”她有点不敢说,怕得了希望又落空的那种感觉,打击会更大。毕竟那是她已经背负了十几年的罪恶。
傅令元却是捧住她的脸,黑沉的眸子笔直与她对视,替她说出来:“你当时太慌乱了,很多细节都没有留意,疏忽很多奇怪的地方。从目前来看,其实林平生可能不是你杀的。”
阮舒表情平淡,情绪也平淡,像反应不过来。
脑袋在片刻的空白之后,她问挑出他方才话里的一个词:“你也只敢说是‘可能’。‘可能’不是我杀的,也就是‘可能’确实还是我杀的。”
“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傅令元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门,“既然现在发现了疑点,我们就要以此为突破口,努力朝我们所期待的方向去证明。”
“最重要的是,”稍稍一顿,他捉起她的手,亲了亲,眼神异常坚定,“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
阮舒眼眸轻闪,心中暖意流淌,如同湖面被太阳照耀。
可同时,她又隐隐察觉一丝古怪。
傅令元瞧出她眼神的些许异样,问:“怎么了?”
阮舒如实说出她的感受:“为什么刚刚的你引导我的过程让我感觉好像一个警察在剖析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