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人一步百丈,缩地成寸,说快不快,较之于道人法力神通,抬步千里也是等闲。却一路张望观摩,见人朝气蓬勃,心里愈发满意。
不知不觉,就出了灞上,来到北边郊外。
灞上位于白鹿原上,白鹿原仿佛高原,高出北边渭水之畔许多。到这郊外,那白鹿原边缘,已是树木繁茂,花草丛生。
道人立在一片崖上,遥遥望去,百里之外,渭水仿佛近在眼前。
那原下,渭水南,乃是夏国一片历史风景区。其中残垣断壁,也未曾修复,只隐约可见古时此地的繁盛。
道人如何不知?原本这白鹿原之下,渭水之畔,自周始,便定都于此,历经秦、汉等十余朝,此地皆为神州之中。
然则时移世易,古之繁盛都城,而今却已是废墟绵绵,五千载文明,只余下这等废墟以作见证,端端让人扼腕。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道人长吟一声,叹息不已。
却恍然背后一声叫好,道人微微一笑,也不意外,转过身来,便看到三人临到近前。
这三人,中间一人,约莫十五六岁,身着运动服饰,约莫到这郊外踏青。颌下绒毛尚青,乃是一壮硕少年。看他面目方正,身材中等,浓眉大眼,泼墨一般,尤以一双瞳,引人瞩目。
重瞳!
若以现代所谓医学解释,乃是病患之初,然则在道人眼中,此乃贤人之象!
道人抬眼一望,便见这少年头顶一道丈余紫气,从天灵盖喷出,莹莹然,虽则不算浓重,非是冲宵,凡俗中却也难得尊贵。
他心中一笑,倒也是个可取的。
又有那少年旁侧二人,虽是休闲装扮,却步履硬朗,气血浑厚,腰间鼓鼓囊囊,分明身藏武器。却是保镖之属。
“在下钟山,有礼了。”
那少年上前,拱手作揖,行了古礼,不矫揉,不造作,诚恳非常,自然而然,合着那一身非比寻常的气度,若是普通人当面,怕不顿时就要受宠若惊。
道人心里暗暗点头,却打了个稽首,笑道:“可是钟山岳当面?”
此话一出,那少年身旁两人登时紧张起来,立刻把少年护在身后。其中一人摸着腰间藏器,沉声喝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道人不答,去看那少年钟山岳。
钟山岳虽也疑惑警惕于眼前这个着装奇特的人如何知道他的名姓身份,心里却不曾有分毫畏惧,他伸手止住左右保镖,上前一步:“是我。”
于时也是忘了问之前那句诗。
道:“你在这里等我?”
道人也不否认,道:“然。”
“你...”钟山岳眉头皱起,细细观察道人,不见道人有何动作,也没有感受任何威胁,心里愈是一定,又道:“你等我做什么?”
“做买卖。”道人道。
“做买卖?”钟山岳更是疑惑:“我不是商人,做什么买卖?”
“土地买卖。”道人答道:“我知你是这夏国钟山氏三子,有终南山封地,我欲购得此山,作立教之用。”
钟山岳心头一转,将疑惑压下,道:“终南山的确是我的封地,不过我不打算卖掉它...”
说到这里,钟山岳看那道人面目,忽然心有所感,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我愿赠与先生,只赠不卖!”
太一道人闻言,终于大笑起来,抚掌道:“好好好,果然有缘,果然有缘!”
言罢道人转身,踏步就要走出那崖上,身后传来惊叫,随即更是惊叫,便见道人脚下生起一层云烟,托着道人缓缓升空。
道人负手立在云烟之上,凌风作羽化登仙状,也不回头,作歌曰:“太一至圣无上法,太一道人无量仙。闲来行走红尘里,白鹿原上遇钟山。欲借宝地立大教,福至心灵赠终南。他日当为人皇主,诸夏再立是机缘。少年,三日后早上辰时,终南山上,切记,切记。”
言罢遁光一闪,仙踪杳无迹。
钟山岳伸出手来,张口欲言,只得一缕虚无。
他心中震惊,随即仿佛想到什么,顿显无上喜悦之色,左右看看,只见保镖两人一脸平静,不由心下奇怪,问道:“你们,不感到惊奇?”
“惊奇?”
保镖疑惑,不明所以。
钟山岳心下一转,不由道:“刚才那个人...”
“什么人?!”
两保镖登时警惕起来,四下里连忙查看,回报:“没有人。”
钟山岳心里讶然。分明那人刚刚就在眼前,还交谈作歌,这两个保镖还曾警惕相护,怎么现在...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于是只道那人非同寻常,心里暗暗有所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