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人神色淡漠,浑不在意。
只有红麟儿,一会儿蹭一蹭太一道人,撒个娇,一会儿又去叼东石的衣角,撕扯来去,倒是顽皮的紧。
良久,立在一旁的瘦猴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忽然道:“这人呐,性命才是第一。没了性命,什么都没了...不知到前时谁说咱爷几个是胆小鬼,那一个理直气壮,啧啧,现在想来,还心襟动摇哇!”
这话说的分明就是红原牧首。红原牧首又哪里听不出瘦猴的讽刺,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道理。抉择需要勇气,他连太一道人都敢来见,已是抛却一切顾虑,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下心一横,深吸口气,神色一定,抬头咬牙道:“但凭道人吩咐!”
太一道人这才微微颔首,宽大的袖袍一拂,道:“我观你也是个有决断的,然则另外十二者,怕没你这般果决,怕是不愿。这般,你去将那十二人带到此处,贫道便记你一功,若事成,少不了你一份好处。”
红原牧首叹了口气,拜了一拜:“自当遵令。”
太一道人便就解了他一身禁锢,拂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红原牧首站起来,转身间,背影有些寂寥,却顿了一顿,忽然又回头一拜,道:“道人在上,若我愿意加入太一教门,与他们一般,也做个护法,道人可愿收留?”
太一道人闻言不由笑起来,指着这牧首道:“也是个激灵的,然则你这般品行,要入我教门,难。”
红原牧首顿时精气神再降一截。
却忽然又听太一道人转言:“不过若你能立下些功劳,倒也不是不能。”
这才精神一震,认真的点了点头:“定不让道人您失望!”
“嗯。”太一道人大袖一甩,将他驱离出去:“去罢。”
眼见红原牧首撕开虚空跳将进去,一旁东石才稽首开口道:“师父,您真要收他做护法长老?”
又道:“剥夺了本源力量的牧首,怕是与我也相差仿佛,再则其人品又实在低劣——塞托拉克虽然奴役了他们,可毕竟这许多年来,他们的一切都是塞托拉克给的,说背叛就背叛,不当人子。”
太一闻言,摇头失笑,也不管旁侧就有瘦猴四人,便道:“何为教门护法?护教护法之人,还能有多大期待和要求?只要听话,管他何等出身人品?”
又道:“况乎教门之中,护法长老虽地位超然,却不得参与教门教务,如此,有何关隘?”
说白了,护法长老,就是一群打手而已。只要听话,其他旁枝末节,一概可以放在一边。
东石心头明了,当下点头不提。
一旁瘦猴等人,则听的有些气闷,可太一道人当面,又能如何?只得身受了。
片刻后,东石又道:“那另外十二人呢?也自为教门护法?”
太一道人摇了摇头:“这所谓十三牧首,除了这一个敢来见为师的红原牧首,其余怕是都腐朽的如同枯木,不堪雕琢,要来何用?平白坏了教门风气。便是这红原牧首,也要看他最后活不活的成,若还有命在,给他个护法又何妨?若早早身死魂灭,自是不用再提。”
东石听了,微微一怔,道:“可是师父刚才...”
太一道人失笑:“他求为师保他一命,可前提是须得先付出代价。如今他尚未付出相应代价,你要为师如何保他?”
东石心头一转,觉得有理,却道:“如此...他这一回去,怕是后果难料。”
太一道人微微颔首:“为师虽不知塞托拉克算计,可换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悖逆。此番能否活命,只看他造化。”
言罢揭过此话题,对东石道:“你自不要去多管这等事,以你修为,还差的太远。尽早将十三国一统,将我教门根基扎下,才是最要紧的。”
又看瘦猴四人:“尔等四人,便要竭尽全力辅助我这徒儿,不得有半分悖逆,如若我徒有个三长两短,尔等百死莫恕。”
四人低头垂首,连道不敢。
一旁东石便道:“四位都是教门护法长老,我不过外门弟子而已,修为浅薄,见识孤陋,确要多多依仗四位长老。日后相处,若有哪里做得不对,四位长老只管提出,我自感激不尽。”
四人心里一松,便就对东石这一番谦虚,生出不少好感来。
太一道人微笑颔首,抬手打出四道灵光:“此为教门护法专修五灵玄功,一而五,五而一。只看尔等悟性,若能悟的一门,便只得一门。若能全数悟透,便也是机缘。尔等既作了我教门护法,贫道也不吝惜好处。”
那瘦猴实则早得了功法,只不过太一道人念他功劳,不会当面揭穿,这才一并做了个模样。
瘦猴自是心头感激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