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几刀下去切成块,囫囵丢进陶罐,掺了水,放上盐,直接开煮。
原本打算直接就要下山,可开辟穴窍又耽搁了。便就在观中又逗留了七八日,每天化作一个饭桶,狠狠的吃,狠狠的补,直到气血充盈,稳定下来,这才做好准备,要下山了。
这天一大早,天罡蒙蒙亮,赵昱就起来了。
本打算悄悄离开,可背着包袱刚刚来到前院,就看见一个沧桑的背影,站在大门边。
“师父...”
这一瞬,赵昱心中几乎动摇。
师父已经老了,而他却不能陪伴在膝下,这是何等的不孝?!
但又想起父母之仇,想起十年前那个血腥的日子,心中的恨意登时就将软弱压了下去。赵昱咬了咬牙,迈步走上前,轰然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师父,等徒儿报了仇回来,一定好好孝敬您!”
青云老道叹息着把赵昱扶起来,轻轻为他排掉膝盖上的土灰,又把一个小包袱塞进他怀里,语重心长道:“要注意安全。还有啊,外面不比山里,人请过往繁杂,尔虞我诈,你要是遇到看不过眼的,能忍就忍。如果不能忍,动手了,那就要把事做绝,不能留下后患。”
这是老道士游方许多年的经验。
他又道:“记得带上钱。山里要什么,直接去打,去采集。可到了山外,什么都要钱买。你不是土匪,不是贼,不能偷不能抢,知道了么?”
“师父!”
面对师父的谆谆嘱咐,赵昱心里异常难受。可他是个有决断的。既然早有决心报仇雪恨,那就绝对不会半道放弃。
却也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报仇回来,一定要陪着师父走过每一天!
“去罢。”
老道士甩了甩宽大的袖袍,眼睛也略略泛红,撇过脸去,道:“不要担心为师。为师虽然老了,可还能动弹,饿不死。”
“嗯!”
赵昱异常艰难的走出大门,脚步顿了顿:“师父,您保重!”
然后迈开大步,一步一丈,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林间小道上。
老道士透过灰蒙蒙的天色,直直站到日出光照之时,才佝偻着走进道观。一瞬间,就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
赵昱毕竟年轻,虽然因为种种缘故早熟,又有师父耳提面命,传授行走江湖的经验,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体会。
山中十年,对那山外世界,在报仇之外,也自有一些向往。
年轻人心中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却把对师父的愧疚压在心底不敢或忘,一腔热血随着脚步迈开,逐渐沸腾起来。
“鞑子,我来了!”
下山路过山下的小村的时候,还没有村民起来。这会儿,天刚麻麻亮。悄悄的走过村子,沿着一条隐匿的小道,直奔山外而去。
这十年以来,赵昱基本上都生活在道观之中。最多也就是在打猎、菜肴的时候,在山里纵横。连这山下的小村,其中村民,也少有交集。
那些村民,也只知道,道观里还有个小道童。
实际上赵昱的生活经验非常匮乏。面对师父的时候,可以滔滔不绝,但面对陌生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这村子的村民,偶尔遇到,也只点点头而已。
因此在路过村子的时候,赵昱还有些庆幸。因为不需要与陌生的面孔打交道。但他也知道,出山之后,必定是要与陌生人打交道的。
这一边走,就一边在心里模拟。
“在下赵昱,从山中出来...不好不好。”
“在下赵昱,锦州人士...也不好。”
“要打交道,该怎么跟人说话呢?”
“要不...等别人先说,我看着回答。对,就这样!”
赵昱一拳擂在掌心,心中有了计较,脚步愈发快捷,一步迈出,就是两丈。看起来不快不慢,但实则快比奔马。
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医巫闾山,来到了外面的大世界。
在一片小树林边,赵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一条破败的黄土道路,从来出来,往去出去,不知通向何处。
但赵昱心里早有计较,他想回家去看看!
那个早已毁灭的家!
锦州,就在医巫闾山的东南边。大概只有一百余里的路程。该怎么走,他早就问过师父,熟记于心。只要沿着出山之后遇到的第一条黄土路,向东南一路走,过几个县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