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不过一些炮灰而已,死了就死了。只要将军手下的老营还在,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这话说到李过心坎上了。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的。
一万三千兵马,其中三千老营,其余虽不是附从老弱,却也只是寻常的兵丁,若有需要,推出去作炮灰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他把老营集中在中军,把炮、火铳、弓手都集中在这里,实则心里早就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你嬴翌凶狠是吧,那就让你杀,一万人看你能杀多少。只要不伤及老营,李过就不会心疼。
当然,对那一万普通的贼兵,李过仍然要加以束缚,不能使之炸营。有这一万贼兵在,他就多一层防护。若炸营崩溃了,他这本阵恐怕也不免受到波及,甚至被冲溃。
心里这么想,却并不代表李过不怒。他堂堂闯王麾下大将,何时有过这样的憋屈?完全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他又怎能心平气和?
却也有些庆幸——亏得那人势单力孤,若此时有一支兵马在畔,趁势攻打,想来回天无力,他李过必败无疑。
也同样是因为嬴翌人少,虽然杀来杀去杀的贼兵惊弓之鸟,却也不能轻易将贼兵打的炸营,给李过留下了束缚贼兵的余地。
眼看子时将至,嬴翌刀光飙过,几个贼兵化为飞灰。他转身杀了出去,没入黑暗中,留下许多贼兵惶惶不安,却没有一人敢追上去。
还是最初的地方,子时,夜不收逐渐汇聚。嬴翌到时,已经有五六十人。
皆跨马按刀,杀气腾腾,又清冷寂寥,森森幽幽。
只偶尔马匹打个响鼻,反倒将夜色映衬的更是森然。
“张石回来没有?”
嬴翌举目,开口问道。
无人应声。
嬴翌点了点头:“都下马,先歇口气。”
五六十人皆翻身下马,或是就地一躺,或是靠着马背,虽乱却不躁,乱中有序。
又闻马蹄,一些夜不收四面汇来,不多时,张石也回来了。
嬴翌点了点头,又等了一会儿,不闻蹄声,知道恐怕没有人了,这才对张石道:“点个数吧。”
张石吸了口气,喝道:“各小旗报数。”
片刻之后,汇总上来,才知道有九十七人。这九十七人包括了张石在内。亦即是说,有十五人殁在了夜色之中。
嬴翌虽有心理准备,但也仍然免不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嬴翌沉声道:“一百一十二人,少了十五个。但我知道,死在你们手中的贼兵,一定在十倍以上。”
众皆沉默。
嬴翌道:“杀一个不亏,杀两个算赚。咱们不是为了朝廷的爵禄,只是为了在这吃人的世道里,保得自家妻儿父老能安稳的活下去。已是夜半,你们今晚上的任务完成了,一个个杀气腾腾,我看到了你们的能耐,很好。但兄弟们的尸首,不能落在贼人手中。我要一个小旗留下,助我收敛弟兄尸首。其他人返回小王庄休整,等待我的命令。”
又招招手,把张石叫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