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阎王,一路缀杀,刀下不知死了多少,五千老贼四散已不足三千之数。便是这余下老贼贼性凶暴,也早已丧胆,亡魂大冒,何况前面还有张石的夜不收堵着?
此时听到‘缴械不杀’,顿觉仙音灌耳,哪里还犹豫?当下就有流贼丢掉兵器盔甲,原地蹲下。
嬴翌再看,两千余散碎流贼马队,大部分弃械蹲地。少部分不过百十来人,欲顽抗逃遁者,正好被张石所部截住,片刻后杀了个干净。
“张石,速速甄选,闯贼就在周近。”
嬴翌一声大喝,却转身往原路返回。
他已料定,这些投降的流贼之中,定无李闯。
那么李闯到哪儿去了?
嬴翌嘿嘿冷笑起来。
在乱军之中,嬴翌感官再敏锐,也容易被混淆视听。而此时,他定下心来,将神魂感应放开最大,一双眼睛灼灼有光,仔细的搜寻着来路上一切可以藏身之处,逐渐靠近了之前越过的那条壕沟。
壕沟里,李闯竖起耳朵,心已渐渐提了起来。
他没有料到,嬴翌会在这个时候纳降!
他原本心想,嬴翌追着余下的马队远去,要杀光马队,不说多了,三五里应该是有的。一旦到了这个距离,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但刚过壕沟不远,分明还不到一里地,便就纳降。这下子李闯就抓麻了。
附近战场上,喊杀声已是停息,而嬴翌刻意沉重的脚步渐近,每一步践踏在泥水里的声音,都让李闯心中为之狠狠一跳。
而壕沟里,非只闯贼一人,还有宋献策等七八人。
宋献策此时,掩盖在淤泥下的面孔,露出纠结挣扎之色。
分明嬴翌脚步越来越近,待的到了壕沟前,哪里还藏得住?
他暗暗吸了口气,忽然一个合身,将闯贼压在身下,一只手抓住闯贼的头发,一只手去扣他脖子。
李闯大惊,忙道:“宋献策,你作甚?!”
宋献策叫道:“闯王啊闯王,可怜我等跟你这么久,风里来雨里去,刀山火海从未推诿。到了如今,我等欲要活命,闯王啊,你就救救我们罢!”
其他几个贼人顿时反应过来,都作势扑来。
李闯心凉到底,却不肯认命。他身体强壮,宋献策不过区区一书生,哪里扣的住他?被他抓住胳膊,一个翻身竟扔出壕沟!
而宋献策生生将李闯头皮都抓掉了一块!
宋献策在泥水里翻滚了两圈,正待爬起来重新扑入壕沟,便见一双大脚出现在眼帘里。
这双脚上虽满是泥泞,却分明鹿皮所制,非寻常兵卒之物。宋献策灵机一动,忙拜倒在泥水中:“大人,大人!闯贼就在壕沟中,这贼子就在壕沟中啊!小人欲抓闯贼献给大人,连他头皮都抓下来啦!”
他还伸出手,指缝里一把头发,半块头皮。
嬴翌没有理会,信步走到壕沟边上,目光居高临下,正看见七八个人在淤泥中扭打成一团。
“散开。”
嬴翌将已布满裂纹的朴刀拄在地上,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