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郑清薇这个人就从南城消失了。
她像一阵骤雨疾风肆虐地横扫了南城这群孩子的青春,然后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像水融进了水里。不留痕迹。
抄袭的案子最后蔡小书胜诉。她拿着郑家赔偿来的200张红票子洒进了南城脚底的大海里。
祭奠这段往事。
过南她们依旧正常上下学。
赵生一方面除了追赶成绩,另一方面也开始卯足了劲儿、和大白他们一起准备五月底的电竞大赛。
楚河住院半个月了,中度脑震荡,被喇伤的半边脸缠着纱布,医生说可能会留疤。
楚父楚母接到通知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的。好在没有祸及性命,除了俊脸儿留几道疤也基本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半个月里,楚河没有问过任何一个人郑清薇的下落。也再没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
往常那样嚣张的性格气焰,在那天之后,像是从这个少年身上沉淀了下来。
过南来得时候,齐正刚从楚河的病房里出来。
丫头扭头看了看病房里半掩的窗帘:“他在休息么?”
黄毛少年撑了撑眉、点头。
因为楚河的关系,他和过南有过几面之缘。
丫头吐口气,本来今天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看他的。没想到不巧。她掂掂手上的果篮,递到齐正的手里:“你帮我给他吧。就说我来过了。”
话毕她转身要走。
“有空吗?”
过南看看两侧,后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我?”
“嗯。”他弯腰把果篮摆在地上,“借一步说几句话。”
齐正也没等过南答应他,抬脚往走廊尽头走。
丫头望了望病房里,耸肩跟了上去。她猜不到齐正会跟她说什么。
少年撑着走廊尽头的阳台,正准备抬手点烟,扭头看了过南一眼,又默默把烟收了起来:“你们认识郑清薇?”
话题有些意外,过南怔怔点头:“你也认识?”
“楚河带她来过修车行,远远瞥见过两眼。”
“你要跟我说她?”
“嗯。”齐正扭头过来,“那姑娘和我们不是一路子的人。我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与其说她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黑暗的容器……”
过南对郑清薇不了解,也不插话。
“……你知道她当初为什么来南城么?”
“听说是她父母离婚,她跟着母亲来南城定居?”
齐正点头:“对。但你知道她父母为什么离婚么?”
“什么意思?”
黄毛的少年叹了口气,想起那晚他和楚河送郑清薇回家时的场景。
郑清薇的母亲坐在大门的石阶上跟他们讲了一个多小时的往事。每每讲到痛心疾首的地方,佝偻的身躯就不住的颤抖。
可郑清薇就坐在她的身边,没有丝毫的神情变化,像是呆滞掉的木偶。冰冷的看着自己的妈妈哭。听到自己的那些过往,也完全没有情绪的波动。仿佛在说别人一样。
“郑清薇七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的。阴差阳错没被卖掉,就被人/贩子留在身边帮自己做事,留了整整九年。什么样的待遇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的。直到十六岁才在一次拐/卖案件中被警/察救了回来。听说找到郑清薇的时候,她正被人/贩子吊在毒日头下暴/打,快被晒成了人/干。就因为在街上偷东西被人发现了……对比dna库里的登记的基因,找了整整半年才找到了自己的父母。阔别九年,但是她的父亲不肯认这个女儿,又加上整个家庭这么多年一直沉淀在痛楚中,早就被各种各样无形的压力打垮了,他的父亲选择了离婚……”
过南捂着嘴,颤颤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郑妈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遂带着自己分得的家产独自抚养女儿。可是……你明白么,郑清薇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她是被人贩子……在那样一个环境下长大的。偷、抢、陷害、栽赃,因为她做的这一个又一个的坏事,郑清薇被一所又一所的学校开除……”
“……郑妈妈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被逼到绝路了。才带着郑清薇躲到了南城来。她是希望这座有山有水,干净的城市,可以治愈自己的女儿。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曾来这座城市旅游过,她觉得这么干净的城市一定可以洗涤自己女儿那颗被浸在染缸里的心……”
过南这才想起郑清薇让她反感的那个眼神,对,就是那种感觉,那种对全世界都没有善意的眼神。她还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晚郑妈妈拉着楚河的手,凄凄哀哀的说了好多……虽然不知道楚河他听进了多少,但是郑妈妈的一句话还挺触动我的。
她说:如果这世界对那孩子多释放一些善意,她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齐正声音哽咽了。经历那九年的是郑清薇,不是他。他形容不出来。
过南也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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