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言补救,却听到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抬眼望去,原来是年希尧,笑声消失,又听见他自怨自艾道:“哎,这三次都是十三爷怜悯下官求音若渴,特意将这几位姑娘请来为下官一解音痴之苦的。恰巧莺语姑娘擅长瑶琴,与我广陵一派同根同源,下官也折服于她的琴技。只可惜八爷来迟了一步,未能听到莺语姑娘最为精彩的一曲《阳关三叠》,可惜可惜!”
楠珺暗暗喝彩,年希尧这几句看似平淡无奇地谈音律谈喜好,却不露痕迹地撇清了胤禛的嫌疑。她一直以为年希尧就是一个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感兴趣的人,能当上安徽布政使也许凭的是家族的关系,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快,果然啊,虎弟无犬兄啊!
经过这一回合,楠珺已经清楚地知道,年希尧不仅仅是胤禛的好友,应该用盟友来形容他们更为确切,由此说明,年家已经加入了胤禛的阵营。
胤禩笑起来,一双明目看向楠珺,他本就生得好看,再一笑,更是风姿绰约,美不胜收。他的笑,丝毫不露出内心对胤禛的敌对,比之笑里藏刀,更让人感到心寒。
“原来如此啊!难得平日素来严肃的四哥也会喜欢这些风雅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哥喜欢游戏花间呢!”
花间?!楠珺当然知道他暗指的是什么,腾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你算什么鸟东西!去你的圈圈叉叉鸟儿飞!呃,今天是淑女,不能说脏话。幸好她能预见以后胤禩的下场,就让他逞得一时口舌之快。呼呼,肺都快气炸了。
年希尧继续应付道:“瞧八爷说的,下官倒觉得四爷有那个贼心恐怕没那个贼胆吧……”
楠珺心里直哼哼:贼胆堪比豹子胆!
“还得问问福晋答不答应。”
在座的男人都朗声大笑起来,特别是胤祥,笑得异常欢脱,又是拍桌又是捧腹的。
楠珺觉得,这人是不是演得有点过了?
真真和莺语也为年希尧的幽默莞尔一笑,可算给这种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些许。
刚才一场不显山不露水的嘴仗,最终以坐实胤禛“妻管严”落幕,受害者非但没有因此扫了面子,反而落了个夫妻和谐恩爱的美名,这个结果胤禩是不喜欢的,但他们的老爹肯定高兴。想来胤禩也不傻,若是一直穷追不舍,硬要将楠珺与胤禛的关系扒个干净,那最后他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
“难怪四哥平日这般严肃,原来是我们有个好四嫂。哎,只可惜,我们二嫂就不如四嫂这般贤惠了。”
呵,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原来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胤禛等均露出警惕的神色,望向举止谈吐皆十分优雅的胤禩。而胤禩犹如翩翩君子,毫不惧怕自己引出的话题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厅中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太子话题自古以来都是皇室斗争中最为热衷也最为敏感的。而胤礽最近也是倒霉到了家,话题热度想减下来也难。先是口无遮拦地说了些嫌自己太子之位坐得太长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现在又因“拈花惹草”致使夫妻不睦而惊动圣驾。在外人看来,估计他真是嫌这太子之位坐得太长了,似乎要坐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可不长么?刚满周岁就被立为太子,历史上的皇帝估计也没几个在位时间有他做太子的时间长,有这样的想法在所难免。但是,“拈花惹草”这事却是人为,在场有四人知道,看胤禩这口气,似乎要在这大厅内讨论太子怎么“拈花惹草”了,因为那“花草”,这里的人都是她的熟人。
胤祥明显将脸拉了下来,不悦道:“八哥,好端端的说太子做什么?果真是嫌四哥这里粗茶淡饭怠慢了么?况且,这里还有这许多客人在呢!”他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么?
胤禛放下酒杯,双手扶案,对胤禩沉声道:“八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太子夫妻因一些小事拌了两句嘴,皇阿玛作为家长没有护短,替儿媳训斥了儿子几句,就和平常百姓家的小夫妻一样,怎么能说太子妃不够贤惠呢?仔细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该揣测是八弟在挑拨太子夫妻关系了吧!”
楠珺不禁拍案叫绝,这话回得滴水不漏,想用太子的绯闻事件从胤禛口中套取更多的信息,呵呵,难道不知道胤禛是只吃不吐的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