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很想打电话给自己妈妈,也很想找人哭诉,但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刚才那种想要杀人想要崩溃的愤怒,竟消失了。
回想起来,自己刚才在家里的表现,如同疯子一样。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感受呢?
老婆自己都不相信刚才的行为和感受,仿佛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真是奇怪,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又会是谁呢?
…………
…………
袁长文拿着可乐,站在窗台上,看着路灯和车灯,听着店铺声和喇叭声。
了解我不是工作,我不是婚姻,我不是这些外在的物质之后。
袁长文不得不面临最后一个界限,关于物质世界的最后一程界限。
“我”是我的身体吗?
不全是,明显我还有思维,我可以思考。
除非,我现在的思考,是被人强加上去的,如同程序一样早就写好了的。
那么,我就没有自主意志,一切都是预订好了的?
袁长文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没人会相信自己的思考是别人强加的,自己的思维是一个电脑程序。
这么多年来,自己阅读书籍,学习知识,到头来发现思维不是自己的?!
自己的任何思考,都是建立在更高一级的操控下?
不对,不对。
那么,它怎么知道我接下来如何思考?
很明显,我现在可以选择,思考电影内容,或者思考真人秀节目。很明显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怎么可能没有自由意志呢?!
所以,我是自己的身体和思维……吗?
袁长文不敢确认,因为这似乎陷入某种循环。看似自由,如何才能得知这种所谓的自由选择,是不是早就被恶魔选择好了呢?
路灯总是微黄,街道上的车辆也是呼啸而过。不知为何,开车总是让人容易发脾气。
袁长文看着楼下的车辆,不停按着喇叭,不停闪灯,莫名有了一股笑意。
咦?!
我能看见任何东西,是因为我有眼睛,而且我的大脑神经处于正常状态。
但这并不表明,我看到的东西,就是它本来的样子。
袁长文看了看手中红色基调的可乐,它是红色基调的吗?
不,只能说,从人类的眼中来看,它是红色为主的易拉罐。
人类的眼睛只能看见“可见光”,而“不可见光”至少是“可见光”的上百倍。
至于手中的易拉罐呈现红色,则是由于物体本身不吸收红色,将红色反射到人类眼中,造成人类看到这个红色的光。
那么,易拉罐本身是什么颜色?没人知道,甚至这个问题有点没有意义。
换一个问题,如果人类的眼睛结构,改变一点点,将“可见光”的范围上下调整一个数量级。
那么,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吗?
明显不是。
这个世界之所以是这个样子,是因为人类只能看到这样的世界。
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一切,都并非物体的真实模样。换而言之,我们并不能确认,任何物体的真实性。
袁长文有点悲伤,多年的唯物教育,竟换来这种结论。
所有的“自我”定义,都是不真实的,因为那只是在背景上面的添加品。
所有的物体,也是不真实的,因为人类身体的构造,决定了我们只能看到这么多。
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袁长文好想将那隐藏的恶魔揪出来,仔细拷问,这世间究竟什么是真实的?
我的感觉是真实的吗?
袁长文一拳砸在窗框上,阵阵痛感袭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我的痛,是真实的……吗?
袁长文突然想到,自己拥有宝珠的时候,第七天被剥夺了痛觉。
如果整个人类都不拥有痛觉,那么“痛”这种感觉还存在吗?
也就是说,“痛”是基于人类的感受,而非真实的。
严格来说,是我无法确认各种感觉的真实性,无法确认。
袁长文很是头痛,思考到这里,似乎被卡住了,无法继续前进。
不,有!
可以前进!
我的思维,是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