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
这份内疚,有个最关键点,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就是,要不要斩杀这份内疚?或者说,要不要清除掉相应的自我定义?
之前就在思考,如果清除掉关于“善”的自我定义,还剩什么。
现在,遇到具体事例的时候,袁长文发现这种无力感更甚之前。
清除恶的自我定义,这个大家积极性还蛮高,而且好像无可争议。
但是“善”呢?
就像今晚,我的内疚呢?
如果我清除掉相应的自我定义,那么再次发生同样情况的时候,我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仅仅是一个“哦”?
袁长文感到头皮发麻,如果真的是那样,跟机器毫无区别。
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拥有这些情感吗?
而且,就算清除掉所有自我定义,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拥有一些自我定义。
比如,“我就是一个没有自我定义的人”,这个本身就是一个自我定义啊!
所以,我究竟在干什么?
袁长文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厌倦了对情绪的挣扎,想要看看何为真实。
但是,“想看何为真实”,这本身就是一个愿望,跟“想买栋房子”并没有本质区别。
所以,我究竟在思考什么?
袁长文头一次认为,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为什么会思考这些问题?
想要开导自己,劝说自己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事物,这个家还有很多责任需要自己扛。
转念一想,这些美好事物之所以美好,仅仅是因为不常见罢了。
不管是美景,还是令人感动的行为,其根本原因就是不常见。
还有家庭的责任,想想就知道是社会放入自己脑中的自我定义。
袁长文此时犹如脱轨的火车,想要回到轨道上,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但是眼睁睁看着脱轨,又会泛起阵阵恐惧。
“怎么了?”
老婆翻过身,睡眼朦胧嘟囔着话语。
不要小瞧女人的第六感,永远不要小瞧!
袁长文想了想,说:“我先去上班了,你再睡会。”
“嗯……”
也许是老婆真的太困,没有思考为什么不到六点就出门上班。
袁长文也想一个人静静,待在家里不太方便。反正也睡不着,洗漱之后出门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也不错。
…………
不到六点,袁长文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路灯还没有熄,清洁工人还在打扫,一些卖早餐的小摊贩也陆续开始出现,个别人带着耳机跑步。
袁长文在公交站不远处的小花园里,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身穿练功服的老年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太极拳。
他们,会不会也要思考真实性呢?
这些人,是真实的吗?
我感知到那棵大树的存在,所以也仅仅只能是存在吗?
袁长文突然想起自己上学时接受的唯物主义,如果当时接受的是唯心主义呢?
自己相信科学,相信什么车灵子,相信大陆的模样。但自己并未亲眼证实,所有的这些,都是来源于老师的教授,以及周围的人都是这么认为。
也就是说,我的世界观仅仅建立在“相信”的基础上?
而那些过于深奥的知识,我一直在随波逐流当作谈资。真正关心的,只有眼前的工作、房贷,以及跟老婆的相处。
怎么突然之间,觉得人生很是荒谬呢?
袁长文看着打太极拳的老年人,似乎模样很是平和,他们不觉得人生荒谬吗?
还是说,他们也曾经彷徨过,只是现在人老了,所以心也就死了?
也许,到了一定年纪,才能找到人生的真谛?
难道自己要这样荒谬到老年?
袁长文自己都被这种想法,给吓了一跳。
唉……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