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医生和助手坐在这边,打开摄像机一直处于录像状态。
这是评估精神病人的必备程序,也是可以供法院检测的证据之一。
唯一麻烦的是,袁长文大多都是心理活动,让整个视频看起来怪异无比。
这不,袁长文突然就大笑起来,开心道:
“来,刺激袁长文!”
医生一愣,说:“怎么,又想通什么了?”
袁长文:“不是想通,而是再次回到目标。”
医生:“可以讲讲你的目标吗?”
袁长文笑道:“很简单,就是更远。这世界的一切,除了‘我存在’是个确定的真实,其余都是‘无法确定真实’或者虚假的。而袁长文现在做的,就是斩杀这些虚假的自我定义。”
医生:“但是,斩杀这些自我定义,它本身就是一个自我定义,你要如何斩杀掉它自己呢?”
袁长文:“我不知道。”
医生:“你并非不知道,而是不愿意承认,所谓的斩杀本身,就是一个自我定义。这样说来,你所谓的斩杀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袁长文突然愤怒,吼道:“你懂个球……不对!”
前四个字吼得超大声,但停顿之后,“不对”两个字却是坚定而轻柔。
哪里来的愤怒?
我什么时候把这种斩杀看作高人一等的行为?
刚开始跟医生交流的时候,自己就略微盛气凌人。
原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新的自我编织定义,原以为自己已经斩杀掉“我在寻找真实,你们不过是卑微的蝼蚁,还在幻觉中苦苦挣扎。”
但现在看来,那个自我定义又换了服装,再次装扮成另一栋建筑。
难道,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心理,已经根深蒂固到这种程度?
一不小心,就会被它趁虚而入。
是啊,仔细想想,从小时候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企图获得他人的关注。
任何时候,考试也好,聊天也罢,同事聚会总是炫耀自己的博学、自己的风趣、自己的高谈阔论。
要不然,就是不说话,以冷漠来吸引关注。也许,还有特立独行,以不屑他人作为自己的关注点。
自己就是这样,总喜欢帮助新人,特别喜欢看到新人感谢自己的模样。
真尼玛可怕啊!
更可怕的是,大家似乎达成共识,要互相关注以提供自己想要的。
比如我作为好的听众,对你的高谈阔论表示些许崇拜。那么作为反馈,你必须反馈我一些东西,也许是好学精神、也许是外貌漂亮、也许是我的其他特长。
如果你没有反馈,很明显,你就从一个令人有点瞩目的人物,变成一个只知道夸夸其谈的骄傲孔雀。
而且,自己高人一等这种幻觉成为自我定义时间越长,这份定义就显得越加真实,好像自己在某方面真的高人一等。
一旦现实不匹配,那么带来的是焦虑难受烦躁,自己要么不相信,“怎么可能!”
要么大发雷霆,怒骂着老天爷不长眼之类的。
袁长文深呼吸,说:“谢谢你。”
医生:“斩杀了?”
袁长文摇摇头说:“袁长文发现,自己根本没搞懂什么是斩杀,或者如何斩杀。袁长文只是敏锐抓住情绪,然后将自己牢牢钉在‘我存在’那里,避免自己随着情绪飘荡。”
就是这样,除了这样还有其他办法么?
至少袁长文没有想到。
面对情绪,比如对未来的恐惧。如果去辩解去说服恐惧,那就是在跟恐惧对抗,哪怕成功说服恐惧心情变得舒畅,也不过是加强了另一个自我定义罢了。
利用心灵鸡汤,说服自己这个世界不存在失败,说服自己所谓的恐惧只是自己编织的未来。
的确,这样做会让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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