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确实看不到自己的本质是“无我”,自己就是一个背景,就是那份觉察。
看不到,呵呵,恭喜你解锁新称号,睁眼瞎。
“你看了,却没看见。”
袁长文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放在此刻却是多么合适,曾经的自己就是这样。而现在呢,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依旧是这样?
看着现在哔哔骂着过去的自己,会不会将来也这样骂着现在的自己?
很有可能,因为自己还没有觉醒,而阻挡自己觉醒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之所以没觉醒,就是因为没看见那个阻挡。一旦看见那个阻挡,所谓的阻挡会自动烟消云散。
阻挡那种东西,本身就不真实就不存在。只要看见,它就无处躲藏。只要诚实的思考,它就必死无疑。
我的本质是“无我”,没有人绑着我不让我看到真实,也没有一个恶魔坐在那处心积虑的欺骗我。
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是我自己从空无之中编造出各种虚假的定义,然后牢牢抓住并且死死认同,于是那些虚假定义构成袁长文,成为不用怀疑的真实。
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也是一种自我监禁。无数自我编织的定义,相互缠绕如同藤蔓一样覆盖在“无我”的表面。
袁长文突然觉得心如死灰,看着眼前的院子以及正在散步的病人,莫名的虚假感和隔离感涌现出来。
这些人真实吗?这些植物真实吗?我真的坐在长椅上吗?我真的是个人吗?
怎么会有人问这种白痴问题?又是哪个傻逼竟然会认真思考这些问题?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责任有事业,很忙的,不要开这种浪费时间的玩笑好吗?
袁长文想起曾经自己跟一个宣传圣经的人讨论,最后就是用这句话打发掉他。那个时候的自己,有时间祈祷还不如想想项目方案。
而现在,袁长文也不要祈祷,想谁祈祷?上帝吗?
我就是上帝,那份觉察就是一切,还祈祷什么?
还没来得及信仰门派,那些信仰就被认定为狗屎。找一个信仰,无非是让自己心安。而袁长文要的就是不心安,跟随恐惧照亮内心然后斩杀。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以自杀为目标的战争。
如果告诉心理学家,自己这种状态应该会被判定为抑郁症、或者忧郁症之类的吧。
不过幸好自己在精神病院,没有人来干扰自己,可以放心斩杀自我定义。
袁长文,你怎么还不死呢?
算了,我还是好好拥抱死亡吧。看看,自己的生命再次流逝些许,这一生再也弥补不回来的流逝,就这么在指缝中溜走。
我又呼吸了一次,真棒。我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自己的呼吸,仿佛自己根本就没有呼吸这种东西似的。一天24个小时,自己觉察到呼吸的时间累积有一个小时吗?
好好品尝每次呼吸,少了一次就永远少了一次,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值得拥抱的东西呢?就算全世界最有价值的事物,跟死亡相比也淡然无味。
慢慢将空气吸进鼻腔,肺部慢慢扩张,些许停顿之后空气被呼出。于是,自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思考这些事情的人,会被认定为疯子。但,这样一步步接近死亡,难道是谎言?
既然不是谎言,为什么又被众人所摒弃?要粉饰,要转移注意力,这种视而不见就是所谓的人生?这种理所当然就是所谓的成熟?
袁长文连嘲笑的话语都不想说,你们自己消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