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接受的观点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证明自己仿佛是思考之后才将东西放入自己脑子的。
狗屎而已。
袁长文难以置信,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蠢,才会连这么简单的玩意都看不透?才会使劲相信脑子拼命转动脑子?
一切都是关于恐惧,是恐惧那个妖娆女子让我不得不思考,让我在恐惧中使劲想要抓住什么。而脑子里的狗屎,则成为我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
我被那些荒谬绝伦的想象,吓得瑟瑟发抖。似乎,那些对未来的想象还挺有道理,而判断“很有道理”的工具,依旧是我那已经损坏的脑子。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在干什么?
一旦移除时间,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靠!
袁长文现在才发现,除了“我存在”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含义。根本不需要辛苦去思考什么理论上的漏洞,也不需要说着一些绕圈子的逻辑话语来证明什么。
移除时间,足矣。
所有的知识,所有的认知,所有的记忆,都是过去,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既然无法确定时间的存在,那么关于过去的画面元素根本就不值得信赖。
这样的话,就没有了,空了。有什么画面元素不是关于过去的?我能觉察到什么是关于此刻的?不管我认为此刻是什么,当觉察到之后,已经成为过去。
此刻,只有那份觉察。
时间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时间,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所产生的幻觉。那种误导,那种难以置信的真实感,让我觉得时间在流逝。
严格来说,并不是移除时间,而是站在此刻,移除那些画面元素之后,自然导致移除了时间。不管我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是什么,画面元素必须要先发生,我才能觉察。
或者说,我的思维总是比那份觉察慢半拍。比如,我正在湖水中坠落。当我觉察到“我正在湖水中坠落”的时候,事实上,我已经是觉察到“我觉察到‘我正在湖水中坠落’。”
那份觉察是唯一的真实,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将其抓住呢?
袁长文在湖水中坠落,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看法,我怎么知道帝国真的存在呢?我怎么知道星球真的存在呢?我怎么知道这片湖水外面真的有东西呢?
当我离开这湖水,当我站在星舰上看着这颗星球,我又要怎样才能证明我之前真的在湖水深处坠落呢?
没有了,那些觉察到的画面元素不值一提。我根本不知道这些玩意来自哪里,尽管画面元素一直显得很真实。并且,画面元素的切换非常流畅,以致于根本不会怀疑什么。
甚至,用“切换”这个词汇,本身就是在一种误导。
我永远没法知道画面元素是否在切换、在改变,因为我根本没法知道之前的我是否真实存在。
这一刻,就是永恒。
袁长文缓缓张开自己的双手,任由湖水带领自己前往深处。仿佛那不是通向死亡,而是一个美好温馨的家园。
我不知道,我本来就不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