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道:“风波堰,我这就去安排,奇凌城要拜托宁夫人了!”
宁小闲笑着点了点头,忽然道:“你既然将我的来意说与她知,为何不干脆说透?”若是全瞒着晏聆雪也就罢了,还能以军机紧要为名。这样半藏半掖着,明显会惹怒她。宁小闲知道郎青也是善解风|情的人物,何况与晏聆雪做夫妻超过了三百年,对她的脾气应该了若指掌才是,怎会如此不智?
这女子的观察力,真是敏锐得近乎妖。郎青脸上的笑容敛起,显出了两分淡漠来:“那就是我的事了。宁夫人,请吧。”
宁小闲嘴角一勾,也不多言,快步而出。
郎青这才走出滴水阁,点了四位大将和一众大能,重新进入密室商谈布署。
滴水阁的门,重新又关了起来。
……
离开滴水阁,快步走回摘星楼,晏聆雪还觉得有些胸闷。
侍女看她脸色不好,也不敢细问,立在一边连呼吸也放轻。
这时天空一记惊雷闪过,将她家夫人秀丽无伦的面庞映得雪一般的白,那亮白中还隐隐透出一点青气。
侍女不敢再看,赶紧低头。
晏聆雪却望着窗外澎湃的雨水、望着地面上狠厉的厮杀怔怔出神。
这三百年来,她似是过得惬意,丈夫疼爱、儿女绕膝,西夜与天凌阁在夫妻合力经营下蒸蒸日上,越发强大。
看起来,她似是活成了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连她自己都险些这样以为。三百年前经历种种,好像都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变淡。
直到今日,郎青给了她兜头一记闷棍。
日夜陪在身侧的枕边人,原来一直将她当作了外人。
而她沉陷在自己的努力、付出、安心和愉悦中,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像是都已经遗忘脑后。
然而,不是的。和三百年一样,宁小闲每次出现,都会从她这里夺走一点东西。她所有引以为傲的,最后是不是都要变成自以为是的笑话?
她当然也明白,在奇凌城得与失的大局面前,丈夫不会照顾她这一点点小情绪的。她再气恼、再悲伤,也只会被认为是无理取闹。
郎青不仅是她的夫君,也是整个西夜的宗主。
他的眼光,永远优先放在天下大势上,而不是身边这个千娇百媚的夫人。
这天下要做大事的男人,哪个会当真顾念儿女情长?
她之于他,不过是……
“夫人……”
或许是晏聆雪发呆的时间太长,立在一边的侍女不得不出声提醒她:“夫人,您快看窗外!”
她的声音干巴巴地,紧迫而惶急。
这可不寻常,晏聆雪对身边人的一向要求都是从容、优雅而矜贵。因为出身名门和出身草芥,就应该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