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铭俊面上笑眯眯地,“你也去休息罢。”
“是。”弁庆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皇甫铭挥毫片刻,方才停了笔,喃喃自语:“只是不小心绊着?”
弁庆方才所说的,都太合理了,简直不该起一点点疑心。再说宁小闲去过山海阁一千多回了,偶尔出点意外也在概率之中。
可是这么合情合理,总让他觉得哪里有些儿不对。姐姐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她在神山里呆了三年,当真老老实实、什么花招都没耍出来?
这反而才是古怪罢?
他望向窗外,目光不由得一凝。
今晚群星璀璨,那光芒疏冷清远如钻石。其中又以东方七宿的星光最为明亮。
唔,却也是太亮了些,光度至少有原先的三、四倍之多,甚至超过了黎明前东方的启明星,可以用“耀眼”来形容了。
这三年里面,东方七宿时常如今晚这样爆发不止。
东方七宿对应的是乙木之力,看来巴蛇不甘雌伏,也是动作不断呢。
皇甫铭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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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赡部洲中部,鲁家浜。
这里水泽密布,或面积宽广,或星罗棋布,每到夏末秋初,撑船入水不见人,惟见芦花荡漾、洁白如雪。
王记饭庄离城门口不远,就挨着一片大湖。所谓吃水靠水,它这儿从酿酒的水到红烧的鱼,都取自八十步外的湖里。
这是吃饭的点钟,饭庄里也只有三两桌客人,点的还是不值钱的玩意儿。最近的生意太萧条了,守门的几个粗壮大汉抱着胳膊打盹,任苍蝇停在肩膀上也不动一下。
饭庄的掌柜名字雅致,不过瘸了一腿,所以私下里大伙儿都唤他王瘸子。现在王瘸子就坐在柜台后头,给自己点了一袋水烟,一边听湖边草丛里传出来的啾啾虫鸣。
他默默听了会儿,吐出个烟圈,喃喃道:“人活着,还不如外头这些纺织娘自在。”
“说的是啊,掌柜的。”有个客人听到了,也附和一句,“咱活得时间,指不定还没它长呢。虫子被鸟吃,咱们……唉,或许哪天也进了别人肚皮吧?”
王瘸子哎哟一声:“这话可乱说不得,晦气得紧。有句话叫做一语成谶。”
客人咦了一声:“在你这店里还怕事?”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挂在二楼的招牌,额外钉上了一块兽头牌子,黄澄澄地,是打磨得光滑的黄铜,上面做了些处理,就算风吹雨打也不会变色。
虽然很久都没下雨了。
有这兽头牌子,才能在鲁家浜做生意,否则……
王瘸子没好气道:“那也不是免死金牌,蛮人大老爷们,我们谁也得罪不起。”
客人点点头,往桌上丢了银子:“再拿一角酒、三两熟菱角来。酒要你们这里最好的芦花香。”
虽然现在钱不好赚,王瘸子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小七儿,芦花香不便宜。”这小子口袋里没几个铜板了,还敢出来喝酒,也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