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死了,那是活该,倘若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竟也遭到奸人暗算……唉!”说着不住摇头。
盈盈道:“上官叔叔,今后你是跟我呢,还是跟东方不败?”上官云脸上变色,在这顷刻之间,要他决定背叛东方教主,那可为难之极。
盈盈道:“神教十长老之中,已有六人服了我爹爹给他们的三尸脑神丹。这一颗丹丸,你服是不服?”说着伸出手掌,一颗殷红色的药丸,在她手中滴溜溜的打转。上官云颤声道:“大小姐,你说本教十大长老之中,已有六位长老……六位长老……”盈盈道:“不错,你从未跟过我爹爹办事,这几年跟随东方不败,并不算是背叛我爹爹。你若能弃暗投明,我固然定当借重,我爹爹自也另眼相看。”
上官云向四周一瞧,心道:“我若不投降,眼见便得命丧当场,既然十长老中已有六人归顺了任教主,大势所趋,我上官云也不能独自向东方教主效忠。”当即上前,从盈盈掌上取过三尸脑神丹,咽入腹中,说道:“上官云蒙大小姐不杀之恩,今后奉命驱使,不敢有违。”一面说,一面躬身行礼。盈盈笑道:“今后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多礼。你手下这些兄弟,自然也跟着你罢?”
上官云转头向二十名部属瞧去。那些汉子见首领已降,且已服了三尸脑神丹,当即向盈盈拜伏于地,说道:“愿听圣姑差遣,万死不辞。”
这时群豪已扑熄了火,见盈盈收服上官云,尽皆庆贺。上官云在日月教中武功既高,职位又尊,归降盈盈,于任我行夺回教主之事自必助力甚大。
方证和冲虚见事已平息,当即告辞下山。令狐冲送出数里,这才互道珍重而别。
盈盈与令狐冲并肩缓缓回见性峰来,说道:“东方不败此人行事阴险毒辣,适才你已亲见。我爹爹和向叔叔刻下正在向教中故旧游说,要他们重投旧主。欣然顺服的自然最好,不肯归降的便一一解决,以削弱东方不败的势力。东方不败这当儿也已展开反攻,他派遣贾布和上官云来向你下手,便是一着极厉害的棋子。只因我爹爹和向叔叔行踪隐秘,东方不败没法找到他们,若能伤害了你,我……我……”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转过了头。
其时暮色苍茫,晚风吹动她柔发,从后脑向双颊边飘起。令狐冲见到她雪白的后颈,心中一荡,寻思:“她对我一往情深,天下皆知,连东方不败也想到要擒拿了我,向她要胁,再以此要胁她爹爹。适才悬空寺天桥之上,她明知毒水中人即死,却挡在我身前,唯恐我受伤。有妻如此,令狐冲复有何求?”伸出双臂,便往她腰中抱去。
盈盈嗤的一笑,身子微侧,令狐冲便抱了个空。他剑法虽精,内力虽厚,但于拳脚、擒拿、轻身等功夫,却差得远了。盈盈笑道:“一派掌门大宗师,如此没规没矩吗?”
令狐冲笑道:“普天下掌门人之中,以恒山派掌门最为莫名奇妙,贻笑大方了。”
盈盈正色道:“为什么这样说?连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对你也礼敬有加,还有谁敢瞧你不起?你师父将你逐出华山门墙,你可别老将这件事放在心头,自觉愧对于人。”
盈盈这几句话,正说中了令狐冲的心事,他生性虽然豁达,但于被逐出师门之事,却一直既惭愧又痛心,不由得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盈盈拉住他手,说道:“你身为恒山掌门,已于天下英雄之前扬眉吐气。恒山华山两派向来齐名,难道堂堂恒山派掌门,还及不上一个华山派的弟子吗?”令狐冲道:“多谢你相劝。只是我总觉做尼姑头儿,有点儿尴尬可笑。”盈盈道:“今日已有近千名英雄好汉投入恒山派麾下,五岳剑派之中,说到声势之盛,只嵩山派尚可跟你较量一下,泰山、衡山、华山三派,又怎及得上你?”
令狐冲道:“这件大事,我还没谢你呢。”盈盈微笑道:“谢什么?”令狐冲道:“你怕我做尼姑头儿不大体面光采,于是派遣手下好汉,投归恒山。若不是圣姑有令,这些放荡不羁、桀傲不驯的江湖朋友,怎肯来做大小尼姑的同门?来乖乖的受我约束?”盈盈抿嘴一笑,说道:“那也未必尽然,你做他们的盟主,攻打少林寺,大伙儿都很服你呢。”
两人谈谈说说,离主庵已近,隐隐听到群豪笑语喧哗。盈盈停步道:“咱们暂且分手,待爹爹大事已定,我再来见你。”
令狐冲胸口突然一热,说道:“你去黑木崖吗?”盈盈道:“是。”令狐冲道:“我和你同去。”盈盈目光中放出十分喜悦的光采,却缓缓摇头。
令狐冲道:“你不要我同去?”盈盈道:“你今天刚做恒山派掌门,便和我一起去办日月教的事。虽说恒山派新掌门行事令人莫测高深,但这样干,总未免过份些罢?”令狐冲道:“对付东方不败,那是艰危之极的事,我难道能置身事外,忍心你去涉险?”盈盈道:“那些江湖汉子住在恒山别院之中,难保他们不向恒山派的姑娘啰唣。”令狐冲道:“只须你去传个号令,谅他们便有天大胆子,再也不敢。”
盈盈道:“好,你肯和我同去,我代爹爹多谢了。”令狐冲笑道:“咱二人你谢我、我谢你的,干么这样客气?”盈盈嫣然一笑,道:“以后我对你不客气,可别怪我。”
走了一阵,盈盈道:“我爹爹说过,你既不允入教,他去夺回教主之事,便不能要你相助,可是……可是……”说着红晕上脸。令狐冲道:“我虽不属日月神教,跟你却是生死与共。就算你爹爹要撵我走,我也是厚了脸皮,死赖活挨。”盈盈微笑道:“我爹爹得你相助,心中也一定挺欢喜的。”
二人回到见性峰上,分别向众弟子吩咐。令狐冲命诸弟子勤练武功,说自己要送盈盈一程,办完事后,即行回山。盈盈则叮嘱群豪,过了今天之后,若是有人踏上见性峰一步,上左足砍左足,上右足砍右足,双足都上便两腿齐砍。
次日清晨,令狐冲和盈盈跟众人别过,带同上官云及二十名教众,向黑木崖进发。
黑木崖是在河北境内,由恒山而东,不一日到了平定州。令狐冲和盈盈一路都分别坐在两辆大车之中,车帷低垂,以防为东方不败的耳目知觉。当晚盈盈和令狐冲在平定客店之中歇宿。该地和日月神教总坛相去不远,城中颇多教众来往,上官云派遣四名得力部属,在客店前后把守,不许闲杂人等行近。
晚膳之时,盈盈陪着令狐冲小酌。店房中火盆里的熊熊火光映在盈盈脸上,更增娇艳。令狐冲喝了几杯酒,说道:“你爹爹那日在少林寺中,说道他于当世豪杰之中,佩服三个半人,其中以东方不败居首。此人既能从你爹爹手中夺得教主之位,自然是个才智极高之士。江湖上又向来传言,天下武功以东方不败为第一,不知此言真假如何?”
盈盈道:“东方不败这厮富于机智,极工心计,那不必说了。武功到底如何,我却不大了然,近几年来我极少见到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