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阳顶天发见。阳顶天愤激之下,走火身亡,阳夫人便以匕首自刎殉夫。“难道这两人便是阳顶天夫妇?”再走到那男子的骷髅之前,见已化成枯骨的手旁摊着一张羊皮。
张无忌拾起看时,见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并无异状。
小昭接过,喜形于色,叫道:“恭喜公子,这是明教武功的无上心法。”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阳夫人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条小小口子,将鲜血涂上羊皮,慢慢便显现了字迹,第一行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
张无忌无意中发见了明教的武功心法,却并不如何欢喜,心想:“这秘道中无水无米,倘若走不出去,最多不过七八日,我和小昭便要饿死渴死。再高的武功学了也是无用。”向两具骷髅瞧了几眼,再想:“那圆真怎不将这‘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取了去?想是他做了这件大亏心事后,永不敢再来看一眼阳氏夫妇的尸体。或许他不知羊皮上竟写着武功心法,否则别说阳氏夫妇已死,便是活着,他也要来设法盗取了。”又想:“不知小昭如何得知用血涂皮,可以见字。”问小昭道:“你怎知羊皮中的秘密?”
小昭低头道:“老爷跟小姐说起时,我暗中偷听到的。他们是明教教徒,不敢违犯教规,到秘道中来找寻。”
张无忌瞧着两堆骷髅,颇为感慨,说道:“把他们葬了罢。”两人去搬了些炸下来的泥沙石块,堆在一旁,再将阳顶天夫妇的骸骨移在一起。
小昭忽在阳顶天的骸骨中捡起一物,说道:“张公子,这里有封信。”
张无忌接过来看时,见封皮上写着“夫人亲启”四字。年深日久,封皮已霉烂不堪,那四个字也已腐蚀得笔划残缺,但依稀仍可看得出笔致中的英挺之气,那信牢牢封固,火漆印仍然完好。张无忌道:“阳夫人未及拆信,便已自杀。”将那信恭恭敬敬的放在骸骨之中,正要堆上沙石。小昭道:“拆开来瞧瞧好不好?说不定阳教主有甚遗命。”
张无忌道:“这是私人信函,咱们晚辈擅自拆阅,只怕不敬。”小昭道:“倘若阳教主有何未了心愿,公子去转告老爷小姐,让他们为阳教主办理,那也是好的。”张无忌心想不错,便轻轻拆开封皮,抽出一幅极薄的白绫和两页黄纸,只见绫上用墨笔写着:
“夫人妆次:夫人自归阳门,日夕郁郁。余粗鄙寡德,无足为欢,甚可歉咎,兹当永别,唯夫人谅之。三十二代衣教主遗命,令余修习乾坤大挪移神功有成之后,率众前赴波斯总教,设法迎回圣火令。本教虽发源于波斯,然在中华生根,开枝散叶,已数百年于兹。今鞑子占我中土,本教誓与周旋到底,决不可遵波斯总教无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为主。圣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华明教即可与波斯总教分庭抗礼也。”
张无忌心想:“原来明教的总教在波斯国。这衣教主和阳教主不肯奉总教之命而降顺元朝,实是极有血性骨气的好汉子。”心中对明教又增了几分钦佩之意,接着看下去:
“今余神功第四层初成,即悉成昆之事,血气翻涌,不克自制,真力将散,行当大归。天也命也,复何如耶?”
张无忌读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原来阳教主在写这信之时,便已知道他夫人和成昆在秘道私会的事了。”见小昭想问又不敢问,于是将阳顶天夫妇及成昆间的事简略说了。小昭道:“我说都是阳夫人不好。她如心中一直对成昆忘不了,原不该嫁阳教主;既已嫁了阳教主,便不该再和成昆私会。”
张无忌点点头,心想:“她小小年纪,倒颇有见识。”继续读下去:
“今余命在旦夕,有负衣教主重托,实为本教罪人。盼夫人持余此亲笔遗书,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颁余遗命曰:‘不论何人重获圣火令者,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于此之前,令谢逊暂摄教主之位,处分本教重务。不服者全教共攻之。’”
张无忌心中一震,暗想:“原来阳教主已命我义父暂摄教主之位。我义父文武全才,阳教主死后,我义父已是明教中第一位人物。只可惜阳夫人没看到这信,否则明教之中也不致如此自相残杀,闹得天翻地覆。”想到阳顶天对谢逊如此看重,很是欢喜,却又不禁伤感,出神半晌,接读下去:
“乾坤大挪移心法暂由谢逊接掌,日后转奉新教主。得圣火令后,奉行三大令及五小令,光大我教,驱除胡虏,行善去恶,持正除奸,令我明尊圣火普惠天下世人,新教主其勉之。”
张无忌顺手摊开两页黄纸,见上面书着恭楷小字,盖了十来个“阳顶天”的朱印,显得加倍郑重,纸上写道:
“历代教主传有圣火令三大令、五小令,年月既久,教众颇有不奉行大小八令者,致教规废弛。余以德薄,未能正之,殊有愧于明尊暨历代教主付托之重。日后重获圣火令者,此三大令及五小令当颁行全教,吾中土明教之重振,实赖于此。兹将此祖传之大小八令申述于后,后世总领明教者,祈念明尊爱护世人之大德,祖宗创业之艰难,并致力重获圣火令,振作奋发,俾吾教光大于世焉。”
张无忌见了详细书写的三大令、五小令,缓缓读了,寻思:“照阳教主的遗命看来,明教的宗旨实在正大得紧啊。各大门派限于门户之见,不断和明教为难,倒是不该了。”给这大小八令打了个岔,忙翻过白绫,再看阳教主的遗书,见遗书上续道:
“余将以身上残存功力,掩石门而和成昆共处。夫人可依秘道全图脱困。当世无第二人有乾坤大挪移之功,即无第二人能推动此‘无妄’位石门,若后世有豪杰练成,余及成昆骸骨朽矣。顶天谨白。”
最后是一行小字:“余名顶天,然于世无功,于教无勋,伤夫人之心,赉恨而没,狂言顶天立地,诚可耻可笑也。”
在遗书之后,是一幅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和门户。
张无忌大喜,说道:“阳教主本想将成昆关入秘道,两人同归于尽,让夫人单独脱困,那知他支持不到,死得早了,让那成昆逍遥至今,又没料到夫人会自刎殉夫。幸好有这图,咱们能出去了。”在图中找到了自己置身所在,再一查察,登如一桶冰水从头上淋将下来,原来唯一的脱困道路,正是给圆真用大石阻塞了的那一条,虽得秘道全图,却和不得无异。
小昭道:“公子且别心焦,说不定另有通路。”接过图去,低头细细查阅,见图上写得分明,除此之外,更无别处出路。
张无忌见她神色失望,苦笑道:“阳教主的遗书上说道,若练成乾坤大挪移神功,便可推动石门而出。当世似乎只杨逍先生练过一些,可是功力甚浅,就算他在这里,也未必管用。再说,又不知‘无妄位’在什么地方,图上也没注明,却到那里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