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算客气的声音,司徒珍扶着自己略酸的腰肢落了地,眼前是一片青葱的山林,弥漫着浓郁的雾气。
立刻有两名小公公迎了出来,“大人,这边请。”
司徒珍微微挑了挑眉,心中的猜测又确定了几分。
幽静的小筑之内,竹子做的走廊冰凉又干净。前方的两位小公公将他领到了一处门口,“大人,里边请。”
司徒珍缓缓跨了进去,目光落在中央那副巨大的屏风上,随后端正的坐了下来,从容不迫的打量着四周。
随后,他听见了一丝动静。
一道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之后,隐约可见银色的长发。
“丞相,许久不见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却给人一种深山中回响的洪钟一般**肃穆。
“微臣,参见太上皇。”他微微行了一礼。
“哦?你猜到朕的身份了。”屏风之后的男子嘴角微微一勾,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从未打搅过司徒珍,任由这年轻的男子发挥才华,为莲国效力。
“直到今日,微臣才能确定。”
“不愧是朕看中的人,确实聪明。不过朕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司徒珍微微垂下眼来,“微臣当年,并不打算考科举。莫非有人暗中指引,只怕今时今日,还只是区区一名乡野书生。在莲国谋得一官半职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这些年来顺风顺水,反而让微臣有些害怕。”
司徒珍知道,自己爬得越高,他日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多。可是在这些年来的努力之中,他却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他想知道,自己能力的尽头究竟在哪里。
“丞相自谦了,能有今日,全是丞相自己的能力,朕并没有做什么。”
这些年,倘若司徒珍有个行差踏错,他立刻就会换掉这颗棋子。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多的惊喜。
司徒珍没有说话,人人都说他是莲国史上最厉害的人才,但只有他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高处不胜寒,那迟迟不来的真相,让司徒珍明白自己其实是如履薄冰。而今时今日,刀口即将落下,他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其实,朕今日让人把丞相带过来,是想告诉丞相一个真相。”
真相?
司徒珍眉头微微一蹙,不想太上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变了脸色。
“难道丞相从不曾打算探究自己的身世?”
司徒珍浑身一僵,一种不安的预感越发放大。他知道,自己并非母亲的亲生子,而是在年幼的时候,被母亲从路边捡来的孩子。所以相府的老夫人年纪不小,只有他一个儿子。
母亲出生于书香世家,许了婚配之后却迟迟没有为夫家延续香火。后来她的夫君也因病去世,母亲便一个人回到了家乡,正好在那里遇见了年幼的司徒珍。
母子二人从此相依为命,日子倒不清苦。司徒珍能有此才华,也与相府老夫人从小的栽培息息相关。
如今太上皇这么一说,司徒珍袖中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握起。
他曾经也疑惑过,但觉得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直到位高权重之后,他有想过要利用手中的权势去查查自己的身世,可是想起母亲,他又觉得身世是怎样的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丞相应该听过,上官嵘这个名字吧?”
上官嵘……司徒珍眉头一蹙,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数年前,太尉上官嵘因为叛国之罪,被满门抄斩,可是,他却有一名庶子逃过一劫。”
司徒珍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慢慢低下头来不敢去多想。
“丞相可知道,那名庶子如今人在何处?”
“……”司徒珍的嘴角有些僵硬,他不能确信太上皇说的是真是假,但却本能的排斥去听这么一段话。
要知道,莲国朝中,有那么一两件事是旁人不愿提及的。而太尉上官嵘一案,就是其中一件。
“想必丞相也知道,在我儿不管朝政的这些年,莲国朝廷曾经陷入一段混乱时期,朝中大臣结党营私分派敌对,而上官嵘太尉为人正直,不与某些势力为伍,结果却被诬陷叛国。而那时候,我儿只看表面上的证据,便不再深究,下令将上官一家满门抄斩。”
太上皇的一席话,让司徒珍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中。
冤案……
“不错,想必丞相已经猜到了,你就是上官嵘太尉的遗子。朕当年对于此案十分惋惜,就下令彻查此事,后来就找到了你。不过,你那时已经被人家收养,朕甚感欣慰。”